那利爪点在了他的心口处,那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整个心脏绞痛,他痛得说不出话,整个人都在颤抖,牙齿被他自己咬的已经松动了。深海处的一众鲛人全部下跪,跪在地上跪拜,对着青禾,或者说,对着他心口中的那颗蛟珠。
青禾听不懂他们在碎碎念着什么,像是法咒,像是祈祷,也像是什么私语,他听不清,只觉得耳朵嗡鸣。若是刚刚来这里之前,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这剧痛之感,却让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他是活着的。
那心脏处的绞痛,连带着他身上的七经八脉,就连好不容易结成的那一颗金丹,此时也不断的压迫着他的身体。那金丹和蛟珠互相抗衡,在他的身体里争斗不断,撕扯不断,恨不能将他整个身体撕成两半。他的嘴角溢出鲜血,那些鲛人们开始欢呼,开始庆祝,甚至狂欢,看着青禾年幼的身体在哪巨大的冰床上痛的痉挛,不知道是因为那蛟珠还是因为看到青禾惨痛的样子,他们居然十分高兴,恨不得将整个西海都搅弄起来。
慕子渊……
慕子渊……
师兄……
师兄,你在哪?
他每次疼得厉害的时候都会这般呢喃着,连整口的气都喘不匀,但是那个名字却从未断过。每次靠着这个名字挺过去,每次靠着这师兄二字熬过着重重的痛苦。
时至今日,青禾已经不期待慕弋能找到他了,他唯一期待的就是死。
可是,最残酷的是,他死不了,也不会死。
那心里的蛟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的磨着他那细嫩的心脏,似乎是想占据他的身体,有好几次,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疼得产生了幻觉,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有人在同他说话。
他想问那人是谁,可是却说不出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只会每次疼得忍不了的时候喊慕弋的名字和师兄这两个字。
你喜欢他?
这次疼得快要昏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问他。
他说不出话,因为牙齿咬在一起,手指痛的都在抽搐。一日一日,一年一年,他被关了整整五年,可是他自己不知道,他只觉得那是没有尽头的黑夜,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身处西海深渊的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的余生,也都会这般度过了。
直到有一日。
那天西海翻滚,水下接连暴动,西海深渊动荡,那场面堪比天翻地覆,青禾所在的水牢被砰然撞断,水花流入,他一时之间惊呆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水流将他冲出了牢笼,颠簸之中他看见无数的鲛人被卷进了浪潮之中,像是颠沛流离不能自控的浮萍一般。
他亦在海浪中颠簸,但是却感觉到体内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在与这西海形成呼应之势,他觉得身体头一次这么热,热的他觉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他手上握拳,难受的像是肚子里燃起了一团火,要将他活活烧死了一般。
随着那心底的火焰越来越盛,他似乎又听到了一个声音,听到一个声音支配他,让他离开这里,让他走。
青禾最开始以为那是他自己的内心深处的声音,可是随着那声音和支配感的逐渐强大,他越来越发现,那种支配感不是来源于他自己。
而是那颗蛟珠,青禾在发现这件事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突然烧的血红,竟然在漩涡中站定,停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