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钰抬了抬眉梢,眼尾尖锐地盯了他一眼,却是不答,而是将双手抬了抬,冷漠道:“把本宫绑成这样,不管你是谁,今后本宫也不会放过你。”
她这一抬手,章郢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腕,看到了她的一双手。
十指纤纤,白皙修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白,可谁能想到,这双手的主人,不是陷害人就是砍人,作风如此吓人?
章郢毫不犹豫地将绸带往她手上缠。
缠了一层又一层,将十指细细裹好,直到她连张开手指都困难,青钰这回是彻底变了脸色,惊怒交加,想要用力挣脱,身子却笨拙地往一边歪了过去,轻轻把他的手臂蹭了一下,连挠痒痒都不算。
看着面前这只彻底没了爪子的猫儿,章郢这才满意一笑,悠然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既然如此,臣更要趁公主还在臣手上,好好地过一把瘾了。”
青钰咬牙怒道:“你给我等着!”
章郢无视她宛若可以杀人的眼神,看着手中最后一点绸缎,开始沉吟应该往她哪里缠去,想了想,他决定往她的嘴上缠去。
隔着那面纱,他带着笑意看着那双冰冷双瞳,直到她的声音彻彻底底地隔离在了绸缎之后,耳边终于得以清净,章郢在她脑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站起了身来。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章郢终于觉得长宁看着顺眼了些。
他掠唇笑道:“看来公主不想看到臣,那臣便走了,公主好好地在这里休息罢,臣等晚一些了,再来看您。”
他说完,转身吹熄了屋内所有的烛光,这才往外走去。
屋内一片漆黑。
青钰躺在软榻上,后脑靠着坚硬的榻面,这才发现,这间屋子是不透光的。
阳光不透进来,门窗都已被锁死,青钰什么也看不到,四下寂静得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心底渐渐烦躁起来,想要动,却怎样也动不了,心口宛若积压了一颗大石,堵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青钰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得不行,骨头里仿佛爬满了蚂蚁,密密麻麻地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来。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将自己当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直到现在,她才彻彻底底,明白他的意图。
将人关起来,束缚四肢,封闭五感,不消片刻,正常人便会受不了。
没有人可以忍受彻底丧失对身体的掌控权,如果闭上眼睛不动,那个人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是活着的,这样的折磨并不会伤害身体,却是一种比酷刑更可怕的折磨,不消一日,她便会彻底缴械投降,对他痛哭流涕。
攻陷了她的内心,管她是什么人,不还得对他服服帖帖,低头乞饶?
不得不说,真是好手段,是她从前小瞧了他。
但是他唯一料错的一点,便是他所对付的这个人……是青钰。
她哪怕时常暴躁易怒,心志却比一般人要坚韧许多,她是宁死都不肯低头的人,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她的心志。
她活着的意义其实很简单,报仇,手握权柄,成为人上之人。
她走到今天,早就不在乎一切了,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青钰闭上眼。
……
掳走长宁公主绝非小事,不过短短半日,便相继来了三拨人马,与他谈判,要求他立刻放人。
但长宁在他手中,他们不敢动粗,唯恐此人当真疯了,要和公主同归于尽。到时候不好交差的还是他们。
在他们眼中,敢抓公主的,除了疯子以外,别无他人。
而那早已被掳走的真正的文喆,被刺史贺敏一口咬定是假冒的,长宁公主不在,贺敏的话无人敢反驳,文喆便这样被打了几十板子,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