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身心都被那个可怕的噩梦和宿醉的疲惫所缠绕,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还是让孙欣在闹钟响起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她用力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梦中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步履有些虚浮地走进了浴室。她需要一场透彻的沐浴,来洗去昨夜的酒气、冷汗,以及那粘稠的不安感。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冲刷着肌肤。孙欣闭上眼,仰起头,任由水流抚过脸颊、脖颈,顺着身体曲线滑落。在水汽的氤氲中,她的意识逐渐清晰,昨夜酒局上的片段也开始在脑中回放。想到李想在酒桌上那份初来乍到的生涩、面对客户劝酒时的勉强、以及后来替她解围时的笨拙却真诚的举动,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带着些许好笑的弧度。“这个技术出身的李总,还真是个……不太一样的上司。”而当记忆转到李想搀扶着她下车、在她呕吐时轻拍她的后背、最后安顿她睡下却毫无逾矩之举的画面时,那抹笑意中又掺杂进了一丝复杂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和……一丝愧疚。“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她一下。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涂抹着沐浴露,手掌带着泡沫滑过光滑的肌肤——从修长的脖颈,到圆润的肩头,再到饱满挺翘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肢……水流勾勒出她堪称完美的身体曲线,细腻的肌肤在灯光和水汽的浸润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拥有让大多数女人羡慕、让男人侧目的资本。然而,当她的手指无意间滑过平坦的小腹时,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与周围光滑肌肤截然不同的、微微凸起的、长长的、略带硬感的痕迹。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点因回忆李想而产生的微妙情绪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小腹——那里,一道约莫十厘米长、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浅的、笔直而纤细的疤痕,清晰地横亘在那里。这分明是一道剖腹产手术留下的疤痕。热水依旧哗哗地流着,蒸汽弥漫,但孙欣却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轻柔,缓缓地、一遍遍地抚摸着那道疤痕。指尖传来的细微凹凸感,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潘多拉魔盒,无数被她深埋的、不愿触及的画面和情绪汹涌而出。这道疤痕,记录着她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深藏心底的秘密。它无声地证明着,她,孙欣,这个在裕年集团以干练、性感、单身形象出现的总裁助理,曾经孕育并生下过一个孩子。懊悔、痛苦、无奈、还有一丝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母性本能,交织在一起,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猛地关掉了水龙头,浴室里瞬间只剩下水滴坠落的嘀嗒声和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用浴巾紧紧裹住自己,仿佛那道疤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耻辱印记。“不能再想了……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她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那些不请自来的记忆,迅速擦干身体,套上了一件丝质睡袍,腰带随意地系着。就在她刚走出浴室,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时,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像催命符一般,不合时宜地、尖锐地响了起来!孙欣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也顾不得整理散开的睡袍了,甚至来不及系好腰带,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卧室,敞开的睡袍下摆随着她的跑动掀起,露出光洁的双腿和若隐若现的肌肤。她一把抓起还在震动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甚至有些苍白。是“董事长”——陈裕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喂,董事长,早上好。”电话那头,传来陈裕年低沉而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小欣,昨晚的情况,怎么没有及时汇报?”孙欣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白,但她语气依旧保持着恭敬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对不起,董事长。昨晚陪李总应酬,酒喝得有点多,回来就睡过去了,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她巧妙地用“睡过去了”解释了自己的失职。“嗯,”陈裕年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说说吧,昨晚什么情况?李想表现如何?”孙欣大脑飞速运转,组织着语言,她将昨晚饭局和ktv的情况,包括李想不太能喝酒、与客户寒暄、以及后来在ktv略显拘谨不适应等细节,都客观地、选择性地向陈裕年做了汇报。她的叙述专业而简洁,听起来毫无保留。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然而,她却下意识地、巧妙地省略了一个关键细节——李想最后送她回家,以及在她家短暂停留的事。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或许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又或许……是不想给李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陈裕年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偶尔发出一两个简单的音节表示他在听。最后,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好,我知道了。记住,李想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和什么人接触,有什么异常,每天都要及时、详细地向我汇报。明白吗?”“明白,董事长。我会注意的。”孙欣恭敬地应道。“嗯。”陈裕年没有再多余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孙欣才缓缓放下手臂,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颓然坐在了床沿。她怔怔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良久,才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将睡袍的腰带重新系好。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心头。她,孙欣,这个看似对李想尽心尽力、甚至偶尔会流露出好感的漂亮助理,其真实的身份,竟然是董事长陈裕年安插在李想身边的一双“眼睛”,一个需要随时汇报李想所有动向的“探子”。“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这句老话,此刻像一句残酷的判词,精准地烙印在她身上。她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自嘲笑容。她骗了李想,用精心伪装的忠诚和偶尔流露的脆弱,博取了他的信任和好感。而李想,那个看似精明、实则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男人,此刻还完全被蒙在鼓里,甚至可能还在为昨晚“保护”了她而暗自庆幸。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眼神空洞而迷茫。这场由陈裕年主导的棋局,她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但当欺骗的对象是李想这样一个人时,她心中的天平,似乎开始产生了微妙的、连她自己都害怕的倾斜。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职场中穿旗袍的巅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