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下来得太急,他光顾着维持平衡不让自己摔下去,没太注意受力的姿势。
这会儿看了才发现,他的右手大拇指甲缘被撞掀起一块,撞击的力道几乎完全砸手上,就这么一会儿,骨头连接的关节处已经泛起了一层青紫。
邢南攥了攥手指。
……好像是有点痛。
谢允扳住桌角,给他让出一个可以过去的身位来:“下去了外套披好。”
“差不多得了啊,”邢南回过头来,“这心操的不知道以为我三岁。”
“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状况出的还少吗?”谢允盯着他披上了外套,才收回视线接着把桌子往上抬,
“您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可以跟那红毛坐一桌了。”
“他俩一个护食心切不分场合的见谁都要咬一口,一个不拒绝不表态揣着明白装糊涂,”
邢南靠在楼梯下面的栏杆上看着他,“俩小孩儿玩过家家也能跟我扯上关系,有点儿侮辱人了吧。”
谢允把他的话咂摸了一圈:“还挺贴切。”
“就你们这样的,喜欢谁讨厌谁在我这儿都跟透明的似的知道么。”
谢允唇边的笑意缓缓敛去,忽然就没了声。
你们。
怎么会是“你们”。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沉默着把手上的桌子归了位,而后坐在最上面两级的楼梯上,和邢南对视了半天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挺早的吧。”
“啊。”谢允无意义地应了声。
紧接着又是沉默。
谢允的脑袋微垂,唇角紧抿,额前的发丝盖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绪。
“谢允。”邢南叫了他一声。
谢允这才像刚睡醒似的回过神,他站起来侧过身子贴着邢南走出了门:“我……接着卸货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邢南说。
邢南闭了闭眼,差点没忍住给自己来两巴掌。
没有哪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前脚刚说完人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后脚立马就……
“没事儿。”谢允说。
邢南也不说话了。
有点难受。
所以说人还是不能对自己太自信,有时候一个嘴瓢,就彻底没救了无解了死掉了。
他不想糊弄谢允,但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就是并不那么可以摊开来好好说。
就像他现在要真直接说“我挺喜欢你的但你好好想想吧别脑一热就要跟我拴上”,和直接拿话绑着人家有什么区别。
压根没法说清楚。
“让你动手了吗给我放那。”谢允忽然道。
邢南准备拉椅子的手定在半空中,他看了看谢允,又低头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这是左手。”
“进去。”谢允说。
“……”邢南叹了口气,往身后还没拆出来的大纸箱上一靠,“那我能解释么?”
谢允重新转过身去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