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牌局散场,一行人乌泱泱地从二楼下来,听着耳边乱哄哄的声音,谢允靠在收银柜台后的椅子里发着愣。
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觉得刚刚跟邢南的那一架吵得其实还挺没道理的。
毕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先入为主,一厢情愿地要替人遮风挡雨。
从头到尾他压根就没说过什么事、承什么情,这让人怎么直接指出误会在哪里。
何况邢南也不是没告诉过他少操闲心。
视线落在面前的账本上,方才邢南带着几分哑意的话重新在他耳边响起: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我确实有点儿自私了。”
“以后不会了。”
在那个瞬间,谢允本能产生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对事态即将无法挽回的慌张。
他不想、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也许宋章的感觉是对的,他对邢南是多少有那么点什么。
“那么点什么”没到越界的程度,很大程度来说,可能和邢南对他的想法没什么区别——
会好奇,会觉得有意思,会下意识地想要和他处好关系。
无关情爱。
大概是因为邢南是个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实在特别的人。
“你要有空的话,以后接着来吧。”他听到那时候的自己说,“我是真挺忙的。”
“……”
邢南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他半天,最后很轻地翘起了嘴角:“那我可能得先请一周的假。”
面前人撞在货架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谢允猛地回了神。
他懒散地抬起眼皮,开口叫住了他:“张叔,烟钱没结吧。”
一周。
张叔闻言挠了挠头,冲着谢允尴尬地露出一个笑来:“哎,小谢啊,怎么是你,之前那个小哥呢,我和他说……”
七天。
“我这儿不赊账。”谢允说。
一百六十八小时。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习惯了吗。”李叔表情僵了僵,一把拉住旁边的人,嚷嚷着借来了二十块现金递给了谢允。
习惯。
谢允挥挥手让他走了,低头在账本上添了两笔。
笔尖在经办那列上顿了下,他莫名地笑了笑,跟着头顶一连串的“邢南”,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谢允”两个字。
所以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明明和邢南认识也没多久,明明不久前吵架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但眼下话刚说开,要面对邢南不知有无界限的休假,他又不由得升起了些许微妙的忐忑来。
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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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