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事,王爷想怎么样?”年枝的眼泪啪嗒落到泛黄的口供上。
口供上的红色画押还有血腥气。
胤禛喜欢秋后算帐,让人提心弔胆,草木皆兵的事情,他觉得极有意思。
疾风识劲草,板荡见忠臣。太子如今求贤若渴,搭配年羹尧这般左右摇摆的人,很是合適。胤禛不喜欢以德报怨,让人孤独享受权力这种便宜事,他做不到。
“年小姐自会去到该去的地方。”
暗卫说著,缓步靠近年枝。
年枝后退,呢喃问:“去…去哪?”
一个手刀,年枝被劈晕,晕倒前,她似乎听到那男人说,去哪都是她哥哥的选择。
暗卫掐著年枝的脸餵了一颗红色的药丸,猛地一拍她的后背,將白綾自房梁扯下来,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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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生辰是一个平静的冬日。
仪欣寅时困得懵懵的坐起来,在床榻上抱著胤禛的腰同他道生辰快乐,胤禛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去上朝了。
寒冬腊月实在是太冷了,往年王府没有女主人,胤禛不会额外操持办生辰宴。
仪欣想给他大办特办,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自幼便懂事不给家里人添麻烦,自己冷到病態的程度,不能忙前忙后操持,生辰宴少不得露面应酬,若是染了风寒,只是感动自己反而让亲者担忧。
便是如此,仪欣亦忙得晕乎乎的。
宫中万岁爷的赏赐流水般送过来,连同德妃和宫中娘娘、诸位阿哥的生辰礼以及朝中大臣府上的贺礼,从早晨到晌午便不曾停过。
太后常年礼佛,除了五爷之外,与哪位皇子都极少联络,也送来丰厚的生辰礼。
仪欣一一记录在册,本朝讲究礼尚往来,即使未开办生辰宴,仪欣则是准备合宜的回礼,视作尊重也沟通情谊。
仪欣不出门也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一层衣裳都有巧思,身上带著一大堆配饰,走起路来叮叮噹噹,亮眼得如同蝴蝶一般。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仪欣轻倚在琴案前,百无聊赖拨弄古琴,像只慵懒的猫儿。
“四嫂,我来的不算迟吧?”一道张扬疏朗的声音传来。
“姚虞姐姐!”仪欣应和一声,欢喜起身迎过去,“我好久没见到你。”
姚虞戴著护甲的手指解落火红的斗篷,明艷高贵回眸將手炉递给身后的丫鬟,她穿著一身正红色旗装,踩著盆底更是身材高挑。
与仪欣尚未长开的娇软精致不同,姚虞美艷无方,是极有攻击力的容貌气场,让人见到便会联想到中之王的绝色牡丹。
仪欣不由自主便想唤“姐姐”,改不过来,索性不改。
“这阵子额娘病了,永寿宫离不得人,我得伺候著。”姚虞挽著仪欣坐在罗汉榻上。
姚虞的大丫鬟微笑著將手中八贝勒府准备的生辰贺礼递给晴云。
仪欣蹙眉,轻声问:“良妃娘娘如今身子怎么样了?”
姚虞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怕是…有鬱鬱而终的先兆。”
心脉受损,形未败而魂先凋,鬱鬱而终。
对於一个颇为敏感庸懦的女子而言,有什么比儿子失势、皇上以她的出身为由詆毁其子的打击更大呢?
自她过门,良妃娘娘待她温柔和顺,纵使她如今和胤禩有些疲惫的纠缠,她仍旧尽心尽力侍奉宽慰良妃。
八爷入后宫不方便,况且,万岁爷朝堂上不养閒人,纵使八爷失势,也並非无所事事,更不要说八爷十爷苦心经营,想著过个一年半载將老九自养蜂夹道捞出来。
总之,姚虞日日宫內外两处跑,也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