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傅辙面前喝醉过一次,跟傅辙说,他可以无媵无妾无异腹之子。
其实,当时,他甚至觉得,如果小九不能承受生育之苦,他可以无子。
可是,没有小九。
没有小九。
好遗憾啊。
*
胤禛这段时间很忙碌,恰逢换季,不忘顾著关注仪欣的身体。
仪欣每一次泡完药浴,只要是胤禛在府上,他定是在浴池外接她,然后疼惜表扬她很勇敢。
他常常满身是血,戾气盈身,但是,到时间之后,换衣裳薰香之后,还能不带外面的情绪回来,耐心陪仪欣读书。
仪欣有些小动物般的敏锐,她嗅觉灵敏,觉得很多时候,胤禛身上的气息很奇怪,雾蒙蒙的,像是闷在泥陶罐罐里的雨水长出的青苔。
但是,胤禛一切如常。
仪欣想问,又不知从何下手。
“怎么又走神了?”胤禛无奈问。
仪欣歪著身子蹭蹭他的腰带,嘆口气,“每天都读诗书礼易春秋,有点看不下去了。”
胤禛缓缓捻了捻佛珠,垂眸看著仪欣,半晌笑著说:“好吧,给你讲点別的。”
“讲什么呢?”仪欣拄著脑袋。
胤禛坐到桌案前,斟酌著开口:“讲讲史书的阳谋吧。阴谋诡计不足贵,阳谋才是真的可堪斟酌的东西。”
仪欣坐直身子。
“推恩令,围魏救赵,携天子以令诸侯,远交近攻,金刀计,杯酒释兵权,种桑误国,清君侧…”
胤禛握著仪欣的手,耐心阐释典故,讲这些阳谋的精妙之处,讲人性的弱点。
“可以听懂吗?”
仪欣思考著,说,“可以的。”
她总是爱黏人,坐著读书也不老实,总是想要抱著,磨蹭一会儿便要胤禛抱著讲。
胤禛弯唇,“这般黏人,若你的先生不是本王,看你找谁抱著。”
仪欣哼哧哼哧催促道,“王爷继续讲。”
胤禛紧张握著她的手,轻声说:“最后一个,便是…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
皇子夺位,又何尝不是二桃杀三士,不得不抢不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