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
仪欣低落找到胤禛给她写的那张纸,上面还有他的私印和署名。
猝不及防,一颗圆滚滚的眼泪洇湿宣纸,淡淡的黄色变成深色,胤禛的名字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仪欣慌乱摸了摸湿了那块,明明轻轻的,转眼就戳了一个窟窿。
紧接著又是更多的小泪珠,踊跃落到苍白的宣纸上,仪欣一边抹眼泪一边想吹乾宣纸,却发现无济於事,手忙脚乱却越来越糟。
一会儿,宣纸上的墨跡就模糊不清了。
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都没了。
仪欣呜呜哭出声来,情绪犹如山洪倾泻,哗啦啦就涌向她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经,伏在案头哽咽痛哭。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对她!
她根本不高兴了。
慢慢將手里的纸自暴自弃团成一团,她哭得眼睛通红,面染潮红,哭得犯噁心,捧著痰盂乾呕吐不出来。
晴云心疼得进来,扶著她,衝著外面喊:“福晋,您…传太医,请宋太医来。”
仪欣凶巴巴抬眼,吼了一句:“出去,不许进来!”
“福晋,您腹中还有孩子…”
“可是我不高兴,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仪欣嘶吼著说,“有孩子?所以呢?所以我就要见不喜欢的人,我就要为了孩子的健康,在我难堪哭泣的时候传太医,是这样吗?我就想一个人待著!”
晴云心疼跟著垂泪,又不敢再说话,只稳稳扶著仪欣,隱晦给她诊脉,感觉到她身体健康,只是情绪激动,鬆口气又难过。
“晴云,你也出去。”
待到一切安静下来,仪欣慢吞吞爬上床榻。
她扯了三条被衾裹住自己,埋在被衾里,咬著下唇掉眼泪,哭著捂著小腹,小声跟孩子说对不起。
她不高兴。
她不喜欢有比她更年轻的女子跟她样貌相似。
她不喜欢有人住到她的府上。
她不喜欢有人名正言顺做胤禛的妾室,哪怕有名无实,她都不要。
她想府上只有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还有小豆子和百福造化。
她不要別人来她的家里。
这里都是她的地盘,那是她的丈夫,別说分享,她连分享名分都不高兴。
开两朵,各表一枝。
下朝后,康熙留胤禛在乾清宫商议政事,同时老三和老八都在。
议事许久,才出宫,本来准备去户部处理公务再回府,却被老三绊住了脚,提起早些年曲阜祭祀之事,老三甚至贴心为仪欣的曲阜善堂提些建议。
有些建议很受用,胤禛这才顿住,两人聊一会儿。
再听得雍亲王府传来的消息,赶回府上。
胤禛面色沉沉,阔步往正院走,听著小良子小跑著的稟告,他沉寂如冰川,腕间的佛珠作响,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听闻雍亲王回府的消息,李锦儿迫不及待,巴不得早早告状,福晋让她们去伺候狗。
她胆子最大,婀娜著身段拦在胤禛去正院的必经之路上,娇柔抚了抚髮髻,打算来个不期而遇。
心中急切,胤禛觉得心臟闷闷发紧,余光看到个粉色身影撞过来。
胤禛抬腿踹了上去,冷淡说;“把她扔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