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漆黑的眸子缓缓抬起,或许是见到十七岁左右的自己,又或者是十七福晋跟从前的身体有些相似,倒是开口提点一句:
“你这样,你的福晋会没有安全感。”
一时半会没有子嗣,妾室进门掌管中馈,妾室还是婆母的亲侄女,光青梅竹马管什么用。
老十七是男人思维,他可以信誓旦旦说只爱福晋,但是思瑾很清醒,显然不愿意只信这些。
况且,他们生来就是天潢贵胄,把自己说出口的“爱”看的太贵重了,却將另一半真正需要的“尊重”“银两”“权力”“自由”摆到鸿毛轻的位置。
胤礼崇拜地看向胤禛,等仪欣出来,赶忙去照顾思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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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仪欣,长点心吧。”天天操心旁人的事情,她交好的好友,连带他都要帮忙敲打对方的夫婿。
仪欣困得快不知道姓啥了,抬手摸胤禛的脸,严词拒绝道:“不想吃点心。”
说完,扎到胤禛怀里哼哧哼哧睡觉,不忘叮嘱到王府给她抱下去。
胤禛气得闭了闭眼,他能养得好富察仪欣,喜怒无常的性情算是彻底改了,只剩下情绪稳定。
仪欣:说谢谢了吗?
仪欣吩咐宋太医留在十七爷府上暂时看顾思瑾。
思瑾似乎是不想此事轻飘飘揭过,私底下往钮祜禄氏通了信,连带仪欣的额娘都听闻此事。
心疼地落泪。
愈发觉得胤禛的可贵。
从前小九身子差到那般,德妃再怎么不像样,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傅辙风尘僕僕从川陕回来,先来到钮祜禄氏这里报平安,见钮祜禄氏落泪,手忙脚乱问怎么回事。
钮祜禄氏说起思瑾的遭遇和对仪欣的感慨。
傅辙大大咧咧说:“额娘,我就说小九傻人有傻福,四爷就是年纪大的会疼人。”
钮祜禄氏破涕为笑,嗔怪这话可不能当著第二个人说。
傅辙故意逗她说:“额娘,我又不傻。”
胤禛听闻傅辙回京,吩咐夏刈回京带傅辙一起去別庄犁地。
进了冬日,仪欣便觉得身子惫懒,格外喜欢黏著胤禛,整日眼巴巴小尾巴似的凑到他身边,连带胤禛召谋臣议事,她坐在小桌案前聚精会神听著,偏生还要胤禛坐得离她近些,桌案下牵著他的手不放。
谋臣离开,仪欣狡黠钻到胤禛怀里,贴著他的胸膛打盹。
“王爷,他们说春困秋乏夏打盹,还有冬眠,一年四季什么时候想睡懒觉都有藉口。”
胤禛心中温软不已,抱稳她,单手温柔地轻拍著,右手还在有条不紊处理政务:“没事,仪欣想睡懒觉不需要藉口,在我这里可以凭心意。”
她穿著一件鹅黄色绣云纹的袄子,月牙白的蜀锦旗装在灯火和流泻月色下露著柔软华贵的光,像是捣药玉兔调皮地躺在她身上打滚。
“今晚,我想让王爷不处理政务,只抱著我。”仪欣赖在他的怀里不起来。
胤禛没有思索,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將摺子扔到一旁,笑著说:“当然可以。”
隨即抱起她掂了掂,慢慢往书房內室溜达,边走边轻轻拍著她的脊背,哄孩子似的晃著。
到了床榻边也没有放下,见她眼瞼轻颤,索性在內室抱著她慢慢走,等著她睡熟再將政事搬到內室默默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