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女孩那决绝的一刺之后,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但是对於这样的讲科学的案件,现场的警察久违的感觉到了安心。
在徐白琼和齐怜诚耐心地安抚下,女孩握著美工刀的手似乎也没有那么坚定了。
不知道是劝说起了作用,还是药片的药性开始发挥了。
但是,这是个很好的时机。
两名警察迅速上前,他们的动作精准而克制。
一人小心地捏住她握著美工刀的手腕,巧力一夺,那沾著粘稠猩红的凶器便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另一人从侧后方扶住她的肩膀,將她与地上那具开始失去温度的躯体隔开。
他们的接触是专业的,甚至带著一丝刻意收敛的温柔,怕伤到她。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安全了。”
徐白琼走到她面前,声音温和,试图安抚这只遍体鳞伤的小兽。
女孩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任由警察將她带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她的目光,越过那名搀扶著她的警察的手臂,落回了那个男人身上。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一幕。
另外两名警察,正毫不犹豫地跪倒在血泊中,对她父亲展开急救。
另一名警察拨打了120,声音急促而清晰。
齐娣安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去了。
她站在那里,身体像是被浸入了冰河世纪的海水,从指尖到心臟,瞬间冷透。
沈知安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
他们……在救他?
他们在救那个在她童年记忆里就只会挥舞拳头的男人?
在救那个把自己打进医院无数次,痛得要命只能吃药止痛的男人?
在救那个刚刚用那双粗糙的手,死死掐住她脖子,想要把她像掐死一只小猫一样杀死的男人?
她豁出一切,赌上自己的未来和生命,才终於要把这个恶魔送进了地狱。
可这些穿著警服、代表著“正义”的人,却在拼命地、努力地,试图把这个恶魔从地狱门口拉回来?
齐怜诚蹲下身,他的目光落在齐娣安脖颈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掐痕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他儘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你脖子上的伤,是他干的,对吗?能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们是想帮你的。”
“帮……我?”
齐娣安喃喃地重复著,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她缓缓抬起眼,那双原本麻木的眸子里,此刻燃烧著一种混合了荒谬、愤怒和彻底绝望的火焰。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个正在被“拯救”的男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为什么要救他?”
齐怜诚被这充满恨意的质问弄得一怔,他下意识地遵循著职业训练和人道主义本能回答,生命是不能被放弃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著这双被仇恨占据了的双眸,他回答道:
“如果他活下来,法律会对你更加宽容的,他活下来,对你是有好处的。”
“宽容?好处?”
齐娣安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她猛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破碎,带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