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王】会满意吗?
会觉得终於摆脱了一只令人厌烦的虫子吗?
他蜷缩得更紧了,残破的躯体在管道里微微颤抖,听著外面人类世界传来的欢声笑语,第一次清晰地尝到了比战败更刺骨的滋味——那是连自我毁灭都要揣摩著对方心意的卑微。
【……想要让她的目光再落在你身上吗?】
一道微微失真的声音突然响起,像老旧收音机里的电流杂音,却精准地钻进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璋琅猛地抬起头,残存的复眼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缝。
排污管道里依旧只有他一个存在,潮湿的管壁上甚至能数清苔蘚的纹路。
那声音根本不是从外界传来的,倒像是有人撬开了他的颅骨,直接把话语钉进了脑海深处。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沉住气,將断肢的伤口往阴影里缩了缩。
【你爱她,难道就不想成为近侍吗?】
那声音像浸了蜜的毒针,顺著耳道往核心里钻,带著蛊惑的黏腻感。
【难道不希望她看向你的目光里,也盛满对银靄那样的喜爱吗?】
璋琅的复眼猛地收缩了一下,触肢无意识地蜷起。
【难道你就这么懦弱?甘心一辈子缩在这种简陋骯脏的管道里,连远远看她一眼都要偷偷摸摸?】
尖锐的詰问像鞭子抽在他最敏感的地方,让他残破的躯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排污管里的铁锈味突然变得刺鼻,连带著他自己都觉得满身污秽不堪。
【而我,有办法帮你。】
声音陡然放柔,像在循循善诱,
【绝对不会对她產生任何影响,只是稍微……稍微修改一下你的本体而已。】
【她討厌的是蟑螂,你不是蟑螂,不就好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璋琅混沌的意识里。
是啊,只要不是蟑螂……
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他的软肋上,诱惑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璋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复眼里的光忽明忽暗。
他能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在鬆动,那是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渴望——哪怕要付出代价,哪怕知道这可能是更深的陷阱,只要能让【王】多看他一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狂地滋长起来。
而与此同时,诡异世界与人类领域交界的裂缝前,守在那里的某个近侍正做著疯狂的举动。
他指尖泛著幽蓝的光,小心翼翼地抵在自己胸口——那里是核心所在的位置。隨著指腹缓缓用力,淡蓝色的核心被一点点捏碎,细碎的光点顺著指缝飘出来,像被揉散的星子。
他深吸一口气,忍著核心碎裂的剧痛,將身体压缩成扁平的形態,像一摊流动的暗影,努力往裂缝里挤。
边缘的空间乱流像刀片般刮过他的躯体,每往前挪一寸,都要忍受能量剥离的灼痛。
碎成齏粉的核心残渣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轨,像一道绝望的尾跡。
终於,在躯体被撕裂了近半后,他的大半个身子挤进了裂缝。
剩下的部分还在被乱流撕扯,可他眼里却燃起了偏执的光,仍在拼尽全力往前钻。
终於,他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