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涟希说那番话时,字字都发自肺腑。
在她眼里,沈知安的存在几乎等同於救世主。
这女孩身上有种近乎执拗的善良,面对黑暗时眼底的光那么明亮,那份对世界的篤定与希望,乾净得让人心头髮颤。
或许是被沈明祈护得太好了吧。
被那样周全地笼在羽翼下,才得以保留这份不被世事污染的纯粹,才能在见过诡异的狰狞后,依然相信光明会比阴影更长。
又或许,正因为这份单纯太过珍贵,沈明祈才拼了命地把妹妹藏在异科局的视线之外。
毕竟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浸著血腥,那些卷宗里的阴谋与牺牲,足以碾碎任何不设防的天真。
袁涟希把沈知安送到家门口,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心头突然窜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不对劲。
她盯著门板上的木纹看了两秒,忽然开口:“……那个,打扰了,我跟你一起进去吧。等你哥哥回来我再走。”
沈知安没多想,笑著点了点头,转身从鞋柜里翻出双新拖鞋:“正好我妈新买了荔枝,希姐尝尝?”
袁涟希“嗯”了一声,视线却像雷达般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
沙发上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茶几上的玻璃杯还留著半杯温水,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可她后颈的汗毛却根根倒竖,腰间的铁链隱隱发烫,那是遇到高阶诡异时才会有的反应。
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她呼吸都放轻了些。
“怎么了,希姐?”
沈知安端著果盘从厨房出来,见袁涟希眉头紧锁,指尖抵在铁链锁扣上,自己也跟著绷紧了脊背,
“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了吗?”
“……可能是我的错觉。”袁涟希朝她安抚地笑了笑,目光却没放鬆警惕,“我总感觉这里好像有诡异的气息,还是高阶的。”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落在沈知安手腕上——那只木鐲旁,不知何时多了条手链。
“这条手链……”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
“啊,这个吗?”沈知安顺著她的目光看去,抬手摸了摸手链,“我哥高考结束后给我买的,说戴著好看。”
她说著自然地解下来,递到袁涟希面前,“怎么了吗?”
袁涟希接过手链,指尖捻著绳仔细检查。
绳结打得很扎实,甚至能摸到里面嵌著的细小硬物,可无论怎么感知,都没探出异常的能量波动。
她皱著眉把手链还回去,暂时按捺下疑虑:“没什么,可能真是我太敏感了。”
袁涟希完全没注意到,沈知安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望。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她在心里轻轻嘆了口气。要是袁涟希刚才真的发现了什么,她倒能趁机试试修改记忆的能力——毕竟这样合適的练手机会可不多见。
虽说风险確实存在,但比起这个,沈明祈的记忆始终像颗埋在土里的雷。
当年她没敢直接刪除那段记忆,只是用力量织了层薄薄的布,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碎片盖住。可那层布太脆弱了,稍有强烈的刺激就可能鬆动,到时候一切都会暴露。
原本她並不太担心这件事,可现在知道祂还没死,情况就不一样了。必须防著祂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才行。
沈知安悄悄摩挲著手链,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毕竟祂都已经那么弱了,要是连仅存的智力都消失了,那未免也太可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