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完最后一点酱料,掀起睫毛看向沈知安,湿润的舌尖还意犹未尽地扫过唇角。那双非人的竖瞳在暗处微微收缩,像极了正在向主人展示伤口以换取怜惜的猫科动物。
沈知安微微顿了顿,这是在勾引她,想要让她放鬆警惕吗?
不得不说,很有效。
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沈知安连忙捧起玫瑰露抿了一口。
清甜的香瞬间在舌尖绽放,混合著恰到好处的蜂蜜与柠檬香气,让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这味道竟然比她想像中还要美妙十倍。
有点不对劲。
她一边小口啜饮著露,一边用余光打量著正在整理架的术玉。
玫瑰的甜香里隱约藏著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独属於诡异世界的“晶核蜜露“,上辈子她最钟爱的贡品之一。
另外两杯里面似乎並没有、
这傢伙到底来人类世界多久了?
沈知安悄悄用叉子戳了戳“绿野仙踪“上的饼乾小人,发现连装饰用的霜都完美復刻了她曾经隨口称讚过的纹样。
这种程度的甜点技艺,绝不是短时间內能练就的——除非他像当初在王庭钻研琴艺那样,又偏执地投入了数年光阴。
头皮有点发麻,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並不一样,大概诡异世界一天,人类世界两天这样,但是就算这么算,她说的话也至少好几十年前了,他还记得就有点可怕。
术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时故意让围裙系带松垮地垂落,露出锁骨处一道尚未消退的烫伤疤痕。
他低头擦拭玻璃杯的模样温顺极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透著小心翼翼的克制。
这副姿態沈知安再熟悉不过——在诡异世界时,术玉就总爱用这种示弱的方式,让她心软得忘记他其实是能绞杀一座城的诡异的梦魘。
沈知安戳著蛋糕上的樱桃,內心天人交战。以她现在的恢復程度,若真和术玉动起手来,在不崩坏人类壳子且不惊动异科局的人的情况下,胜算不到六成。
人类的躯壳限制了她绝大多数的实力,虽然隨时可以解封,但是那就意味著她会失去人类的躯体,再次沦为诡异。
她不想这样的。
更麻烦的是,她比谁都清楚这副柔弱表象下藏著怎样可怕的实力——那看似纤细的手腕能轻易撕裂钢铁,甜美的吐息里隨时能释放致幻孢子。
不过转念一想,在眾多可能降临的诡异中,术玉已经是最温和的那类了。
至少他不会像某些疯子那样以杀戮为乐,也不会像那个整天发情的深海怪物般四处惹是生非。
但如果连术玉都能过来。。。。。。
沈知安突然食不知味。她想起那些真正疯狂的追隨者——痴迷战爭的骸骨將军、以痛苦为食的荆棘女,还有那个被她亲手剜去眼睛却笑得更加癲狂的。。。。。。
玻璃杯突然被轻轻碰响,术玉不知何时已为她续上第二杯露。
他弯腰时,后颈处一道陈年伤疤若隱若现,隱隱约约能够看见“安”的轮廓——那是她曾经在床上用王权杖留下的痕跡,也是他的“小狗牌”。
“请慢用。“他柔声说著。
沈知安微微伸手挡住了眼睛——
真的,她上辈子的精神状態究竟有多美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