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我和周舟一起挤在她的**睡觉,她的身体很冰凉,像蛇一样把我整个人都缠住了,呼吸却灼热。
我们就静静地躺在**,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林朝阳却突然从**坐了起来,很兴奋地问我们:“这个寒假你们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我们来分享分享吧!”说完她自己就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你们不知道,这个寒假我坐火车跟随LEN的签售会走了五六个地方,我们一群人每天守在他的保姆车外面,吃的是最差的盒饭,不过我们都很开心。你们不知道LEN还给我们签名了……”
林朝阳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周舟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的脑海里此时却是一片混乱:巨大的落地窗,漫天的烟火花,还有黑暗中傅亚斯明亮的双眸。
“你脸怎么这么红?”周舟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没有,这个寒假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我的话音刚落,林朝阳也附和了起来:“对对对,像谈夏昕这种整天宅在家里孵蛋的人就不说了,周舟你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吧?出国旅游了吧?去了哪里?日本还是西班牙?”
她慢慢地扯出一抹笑,声音很轻,轻描淡写道:“这个寒假我哪里也没有去,就去参加了一场婚礼,哦,结婚那个人你们应该认识,路放。”我回过头去看她,她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就像她的声音一样,而我却不知怎么感觉到一丝不甘心的意味,我想,这应该是我的错觉。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在我熟睡了之后,周舟一直没有睡着:她的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的一角,咬牙切齿地看着天花板,就像一个严重疼痛症患者失去了吗啡一样。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悲伤与痛苦,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依旧沉浸在美梦中。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我和季柯然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
那一天我去图书馆看书,傍晚起风了,我在回宿舍的路上偶遇到了彭西南,他不由分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穿。
罪魁祸首就是彭西南的这件外套,当我穿着它推开宿舍门时,恰好与要出门的季柯然撞到了一起,就在我打算侧身绕过她时,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推整个人朝门上砸去,发出了“嘭——”的一声响。我的腰刚好撞到了门把手,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
“你干吗!疯了呀!”
“我干吗!谈夏昕,我告诉你,不要勾引别人男朋友!”
“谁勾引谁男友了!你给我说清楚!”
“难道你身上这件衣服不是彭西南的?”她睥睨我犹如阴沟渠里的一条臭虫,“彭西南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穿着他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看不好自己的男人在这里呛什么声?”周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生气了,因为她的话就像机关枪一样扫射着季柯然,“有眼的都知道,彭西南追了谈夏昕多久了,她不喜欢他不要他,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家抢过来,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呛声和打人,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快点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或者去苗疆求个蛊让彭西南服下……”
周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快去看好你的彭西南吧,免得他又像狗看到骨头一样黏着谈夏昕。”
季柯然咬着唇瞪着我们,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只是一瞬间,它们就像雾气一样蒸发了,仿佛刚刚是我的错觉。看着她愤愤离开的背影,周舟面无表情地竖起了中指,然后她转过头来,尤其郑重地对我说:“谈夏昕,我告诉你,我现在很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看着你像个蠢货一样被人欺负我就觉得恼火!彭西南是个什么货色,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是我从今天起不允许你在我面前和他说话,能看上季柯然这种极品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想为彭西南辩解几句,但在周舟的怒视下,我只好讪讪地住了口。
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想事情永远都是站在最好的角度,所以当一个小时后周舟陪着我去医务室上完药拉着我在食堂吃饭遇到彭西南和季柯然时我的大脑瞬间当机。我们四人如两个军队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对峙着,谁也没有抽出枪来斩杀对方,但手却是扣紧着保险。
我就像一个懦弱傻气的兵,躲在军队的最后,祈求着战争永远都不要来临,但我却永远不可能背叛我的军队。
最后还是彭西南先开口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提出了一个非常不怎么样的提议:“谈夏昕,一起吃饭吗?”
我正想回答他,周舟的手却戳中了我的后腰,傍晚撞伤的那一块上了药后被这么一戳还是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我不敢迟疑,拉着周舟就走人,季柯然的眉头皱得死紧简直像要夹死苍蝇,而彭西南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谈夏昕,现在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是不是?”
我没有回过头去,而是大步地朝米饭窗口奔去。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和彭西南会走到绝交那一步,甚至反目成仇。但至少现在,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他,因为我后腰的伤口还在疼痛,它还在提醒着我。
04。
我和彭西南的这笔烂账很难理清,所以干脆就把它撂在一边。
除了我与彭西南之外,周舟和陈川也是一笔烂账:她躲着不见他,他却每天都在等着她。
在微风习习的夜里,在春雨绵绵的清晨,在日光和熹的午后,总能在女生宿舍的楼下遇到他。起初我没有在意,只是和他点点头打打招呼便走人,而直到有一次他犹犹豫豫地喊住了我:“夏昕,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周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