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成了牺牲品。
顶梁柱坍塌,入葬收敛后,家里一贫如洗。
母亲开始做起了皮肉生意。
上大学没钱,苏棠决定外出工读。
走的那天,又是一个大雨天。
母亲趁机让她晚点走。
等天黑透了,她回里屋睡觉,夜里两三点,房门被打开,三十多岁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床。
她被吓醒,跪着叔叔叔叔的求人家。
行不通,她就跑去拍门,门锁了。
农村老锁在门上哐啷哐啷地响,苏棠的指甲抠进木头缝隙里,她的母亲站在门口数着大把的钞票。
完事了,大汉啧声叹:“五百块挺值。”
她裹着被子,疯妇一样坐在床尾,惨白的脸,失魂落魄。
叫赵玉华的那个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猪狗不如的东西,笑眯眯给恩客开门送人。
房门被人从外面往里推,一下子开了一个大口子,黑洞洞的口子露出外面堂子里的光。
苏棠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出那个口子,冲出那个房子,带着光溜溜的身体,进入了大雨瓢泼,泥石流肆虐的黑夜里。
但并没有如她所想,恶劣天气没能让她死在外面。
她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确实被泥石流挟裹着滚了下去,但没有死。
她一辈子都记得。
那天,天上黑得一点光也没有。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打着手电筒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裹在泥沙里,应光睁眼。
那人想拉她出来,她努力说:“我没有穿衣服。”
然后那人把手电筒倒放在地上,电筒里的束光向天际散开。他脱下了白大褂,裹住了她。
那个人是林寒。
是来这里做公益救助的实习医生。
那是苏棠第一次见林寒,也是人生当中第一次心动。
他是她毁天灭地绝望人生里的唯一光芒。
哪怕经年以后,再次相逢。
救过无数人的他,再也不记得那个山村里的狼狈少女。
她还是会驻足看着他,眼光一如当年初见。
这就是苏棠对林寒的爱——我爱你,但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