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是因为病患的免疫系统是被全面摧毁的,所以,如果一旦配型的造血干细胞不能到位的话,病患根本撑不过八天。
也就是说,一旦温和进行了彻底的化疗,他就必须在八天内做上手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扔掉苏棠的那张血字以后,林岳双手交叠在下巴上,他的手肘撑在桌上,眯着眼睛正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岳勾了勾唇。
他非常清楚,谁掌握了脐带血,才是真的掌握了先机。
林岳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照片和文字资料。
这是他让私家侦探到临川市监视林寒温暖所得到的反馈。
看着这些资料,林岳嘴角的笑容更深,他算好了,一旦得知温和做彻底化疗的日子,他就会想方设法在手术前把脐带血偷走。
这样,无论是温暖还是林寒,都无计可施。而温暖,一心记挂着温和,只能再次倚靠他的帮助。
思量完了这些,林岳抬手给私家侦探那边打了个电话,他语调从容,请对方务必弄清楚温和的准确手术时间。
而后,林岳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松了松疲惫的脖颈,立刻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夜幕降临,湘市CBD地段华灯初上,各色彩灯从林岳办公室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将城市的纸醉金迷尽数带了过来。
林岳抬手看了眼腕表,他合上工作的文件,起身准备离开公司,但是在他路过垃圾桶的瞬间他微微低头意外瞥见了血字上的血样。
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去了一趟苏棠的住宅。
*
林岳一推开门,便见到白白的月光下,靠在墙壁上的苏棠。
她早已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却还睁着眼睛,仿佛一直在等人。
“林总。”
苏棠抬了抬下颌,她的声音像是卡壳的带子,艰涩且断断续续的。
几乎是见到林岳的那一瞬间,苏棠那干涸的尽是褶皱的嘴唇微微抿开来。她的眼神亮了亮,因为她知道她赌赢了。
“找我来做什么?”
林岳坐在椅子上,语气疏淡,冷冷打量着苏棠。
苏棠的脸上扬起光彩,声音里全是祈求,“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岳盯着苏棠虚惶的眼神,摇了摇头。
苏棠见状就爬了过去,她扯住他的裤脚,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她跪地发誓,“这一次我会完成您给我的任务。林总,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别让我这样卑微地死掉。”
月光下,她四指并拢,皎洁的月光拉长她的身影。
林岳双腿交叠,他冷冷地盯着她看了良久,倏忽,他交叠的腿放了下来。
他又睨她一眼,说:“最后一次。”
闻言,苏棠璀璨地一笑,白晃晃的月光勾着她,她高兴地咧开嘴角。她明明是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却像十八岁的姑娘一样,笑得那么美。
忽然间,苏棠房子的门被打了开来。
林岳忽地转头,苏棠也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光影交错间,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阔步走了进来。
那位穿西装的英俊男人自然地将他的目光落在苏棠的身上。
苏棠认得他,她知道那位银白色西装的男人是湘市酒店的龙头,许廷深。
苏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过来,却听见林岳喊他。
“大哥。”
苏棠闻言,蹙起眉,她不知道林岳为什么要叫许廷深为大哥。
可是,连日来的折磨使得苏棠的体力不支,几乎是在许廷深走过来的这么十几秒里,苏棠没能撑住,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许廷深恰好走过去,他看着这个歪倒在他黑色皮鞋上的女人,眼里的光芒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