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正传》这只鸟从一开始就死了
我的心
是寂寞是孤寂
我的爱
是迷惘无所寄
黑夜中
寻觅一些感动
不知何去何从
在后现代社会,新游牧人感觉到自己成了没有身份的人,成了孤儿,所以寻根究源,就有了《阿飞正传》。
阿飞,源于单词“fly”,意指苍蝇,当上海人说起了“洋泾浜英语”——以中国文法英国字音拼合而成,为上海特别之英语——“阿飞”就成了油头粉面、流氓小混混的代名词。上海话中有个联合结构的词语“流氓阿飞”,可以明确地表达出“阿飞”这词的含义。出生在上海的王家卫自然对这个词的相当熟悉,但是他的“阿飞”没有停留在打架斗殴、不务正业、晃来晃去的形象上,在《阿飞正传》这部电影中,阿飞是没有脚的鸟,只能一生无休止的飞,没有目的,没有同伴。这是一个充满寓意的电影,没有所谓正与邪的对立,没有所谓重大意义的结尾。
“飞”,是带一点“邪”的气息的,反传统反家庭,叛逆,好动,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阿飞的魅力在于他永远都不会世俗,他的骨子里有一股让女人着迷的神秘、不羁、忧郁。
有人说,张国荣很会挑导演和剧本,同刘青云、张学友等相比,他们是草根,而他是精英。其实是王家卫很会挑演员,他发现了张国荣身上有种罂粟般的**力,它可以牵动对方的每一根神经,轻易地让人为其生为其死。王家卫就抓住他这种特色,尽情挤压,张国荣的演技因此喷薄而出。
张国荣曾形容与王家卫的合作“惊心动魄”——“永远不会知道故事说些什么、角色又是如何、他究竟想要些什么……完全难以捉摸、飘忽无定。”
一个极度自我的人不会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张国荣所挑选的角色身上一定有他的认同,应该代表了他的一个侧面。
弗洛伊德说人类内心的恐惧是可以用别人的爱来填满的,阿飞的内心一定充满恐惧,然而他把这种恐惧深深地隐藏了,外化成玩世不恭和冷酷无情,他对待别人的狠,决绝,其实是他真实内心脆弱的表现。我们爱上的不是他的深度抑郁,当然更不是他的伟大,而是因为他真实。他拒绝和世界讲和,我行我素,他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倦——许知远说,“厌倦充满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是一种贵族式的情绪。因为,只有你有能力睥睨一切时,你才具有厌倦的能力。”
当厌倦世界的时候,就开始爱恋自己。阿飞对着穿衣镜跳舞,极具魅惑,那种旁若无人,自怜自恋的感觉在性感又孤独的舞姿中展现。“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他躺在**,洋洋自得地念出这段独白。他一直自诩为那只无脚鸟。
他需要爱却又怕成为负累,所以到处留情,又屡次脱逃。
他对苏丽珍说,“你今晚做梦会梦见我的。”他懂得用什么手段对付什么样的女人。苏丽珍这样文静、内敛的女孩需要情话来打动。苏丽珍说,“我昨天晚上根本没做梦。”他说,“是呀,你没睡觉嘛。没用的,你一定会梦见我的。”这是一个怎样自负的男人啊?!他拉她看着手表,说,“16号,4月16号。1960年4月16号下午三点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他果然天天来,苏丽珍爱上了他。
有一天她说,“我想搬你这儿来,怎么跟我爸说?”
“说什么?”阿飞问。
“我们的事啊?”
“我们什么事?”
“你会不会跟我结婚?”
“不会。”他的回答坚决果断。这样的男人,总比拖泥带水连哄带骗地留住你强得多。
听了这样的话,苏丽珍说她不会再来找他了。一个自尊极强的女子,不会赖着不走,然而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她徘徊在他的楼下,有时候又坐在石阶上等,等一个上去的理由。刘德华扮演的警察看见张曼玉这种无助的样子,说:“你要没他不行呢,就上去,跟他说。”
她鼓起勇气,上去了。“我想回到你这儿。”
“你还回来干什么,我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