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尤川立马睁开眼,看着歪着身子枕在他胳膊上,香甜入睡的秦颂,突然有些恍惚,感觉这种触手可及的,恬淡的幸福感,显得很不真实。
徐嬷嬷的声音没停,陆尤川微微挪一下身子,秦颂跟着皱了皱眉,他立马不动了。
“不见。”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吵到怀里人。
徐嬷嬷双手绞紧,思量道:“公子,是陶公子,他说是为了……为了未婚妻来的,还带兵围了院子。”
她没好直说他的未婚妻是秦姑娘,更难以相信秦姑娘是秦首辅的女儿。
昨夜她还欣慰公子总算找到体己人了,没曾想是这么个身份,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她愁眉苦脸站在门口不肯走,陆尤川闭目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直面眼下的难题。
带她回别苑只是权宜之计,况且昨夜是他拖累了她,他绝不能让她落人口实,他须得合理将她送回去,并尽快与她成婚。
“知道了。”陆尤川言简意赅回了一声,徐嬷嬷便噤声退下了。
他扶起秦颂的身子,让她乖乖躺回枕头上,再小心抽出手,轻手轻脚起身更衣。
离开前,他替她掖好被子,再次吻了她的眉眼,才悄然出门。
“陶公子勿怪,昨晚公子与秦小姐是一时糊涂,他们,他们……”
靠近客厅,就听到徐嬷嬷着急慌乱的解释。
陶卿仰还是昨日那件红衣,昂首坐在客厅,并未带兵进院。
迎着徐嬷嬷手足无措的周旋,他饮完半盏茶,冷静放下杯皿,不疾不徐讥讽:“糊涂?陆大人这么喜欢别人的东西?”
药性猛烈,陆尤川昨夜熬了一宿,脚步虚浮,面上却丝毫不显,他阔步而来,在徐嬷嬷还未开口前,先应道:“陶将军无须委屈,很快就不属于你了。”
陶卿仰跟着站起身来,身量相差无几的二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银白面具的缝隙中,透出陶卿仰眼中的恨意,他握着玉笛的手指越攥越紧,似乎蕴藏着惊涛骇浪的磅礴怒意。
徐嬷嬷瞧出不对来,迅速挡在两人中间,以苍老的身躯将陆尤川护在身后,沟壑纵横的脸上挂满了焦急:“陶公子息怒,你与公子同朝为官,都是有身份的人,原本又是表兄弟,小时候明明那么要好,何必闹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陶卿仰始终没看徐嬷嬷,落在陆尤川脸上的眼神十分阴翳,“让开,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最后四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嬷嬷没料到他对秦姑娘竟有如此深厚的爱意,愣了一瞬才道,“陶公子,这世上女子无数,秦娘子纵然千般好,但她中意的是公子,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她中意谁,重要吗?”呼之欲出的偏执,让陶卿仰面具下本该柔和的桃花眼,显得格外阴暗,“我偏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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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大大高抬贵手,真的是骑马,她们从城里骑马回来的)——
第23章
陶卿仰目光坚定,带着非要到手不可的偏执,教徐嬷嬷心头发慌。
但她忽又想起来,从他进屋到现在,从未过问秦颂的状况,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安危,也不在意她的清白。
她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时候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公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后怕又惋惜,但她不知该如何劝说。
陆尤川手腕发麻,脚底发虚,已经没心思与他废话,“你到底想如何?”
他眼神冰冷如霜,话音微颤,中气不足。
方才还怒气极盛的陶卿仰,听出他语气中的虚弱感后,狠戾的神色反常地缓和了几分,似乎想到了比杀了眼前人更好的办法。
陶卿仰不紧不慢道:“我虽不在意外人如何看我,但阿颂妹妹就不好说了,她能不能承受异样的眼光,就要表兄你来掂量了。”
他在威胁他。他不让他泄露昨夜之事?
也是,雷家打的算盘全被他占了便宜,待秦首辅出了大理寺,秦颂的名声与谁相关,谁就能迫使他嫁女与之。
只要秦颂在陆府别苑过夜之事无人知晓,便没人能撼动他与秦颂这门先斩后奏的婚事。
卑鄙!他也太小看他了!
他怎么可能以秦颂的名声,逼迫她嫁给他?
他想得到她的方式有千百种,唯独不包括玩弄与践踏。
陆尤川不屑看着他,冷眼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