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思忖须臾:“恐怕不尽然,恶疾早已出现,就算我们尚不知晓这是投毒,也不至于令云州天翻地覆,况且这是毒,而且还是慢性毒,并不会传染,又为何要逃?”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猜真正要置云州为死地的是一场强硬碾压,我担心的是,这场灾祸是我们,或者说我爹引起的,云州甚至潭州只是陪葬品,但到底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被请进瓮中,镇北军必须尽快瓦解澹州城的僵持,抽出兵力应对这一轮尚不可断定的灭顶阴谋。”
秦颂如此但心,不无道理,以朝廷近来的举动,三番二次陷秦家于被动,背后的大手说不定早就计划想要铲除秦家的势力,不过是因为受秦道济提点之人渗透官场各处,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干脆直接铲除秦家,以免动摇社稷根本。
黎予勾着她的衣带摆弄,“所以你让秦老传信回京,声称云州事态紧急,是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减缓对方进攻的速度。”
“嗯,长公主能比别人提前一步知道的消息,只能来自皇宫,所以云州要面临的灾祸,很可能是皇室的密谋,但这只手遮天,搅弄风云之人,绝对能截获我爹传回去的消息,放松他们警惕一分,便为云澹二州,争取多一分希望。”
“的确说得通。陈裴之率领部下践踏云州的消息明显被人恶意拦截,云州南边几城态度暧昧,绝对有隐情;被你此前抢粮的那支北蛮军也来得蹊跷,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黎予说完心有软了下来,搁在秦颂腰间的手下意识摩挲,低头又去亲她,“但我想跟你一起去江南。”
他害怕她再冒险,不论是抢粮,还是这次被人掳走,他都无比后怕。
每一次他都不在身边,他再也不想受这种担惊受怕的煎熬了。
秦颂嘴都被他亲麻了,“你还有差事。我去江南是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云州已经被盯上,那么衙门发出去的所有消息都可能被拦截,想要求助江南,便没法走传信的方式,只能由信得过的人亲自跑一趟,她一闺中女子,来回江南也无人特意关注,是当下最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但你总不能独自出行,我相信秦大人会同意的。”黎予抱紧她的腰,凑近她下巴轻咬。
“你是狗吗?这么粘人。”秦颂倒是不介意,他能一起应该也不错,她没再多说。
黎予揉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觉得想置云州于死地的人是谁?”
秦颂摇头,她暂时不敢断定。
黎予舔了舔唇,略带试探,“有没有可能是……陆御史?”
秦颂当即抬眼看他。
黎予仿佛被她看穿,立马别过脸,假装看向别处,弱弱解释,“我不是恶意揣测,只是他与秦老作对人尽皆知,秦老本次出使云州,也是缘于他的进谏,很难不让人怀疑。”
不,他就是恶意揣测,甚至故意挑唆。
黎予心虚,不敢看她,心里却在期待能让让她对他多几分猜忌。
秦颂当然也怀疑过他,但她觉得可能性很小。
秦家来到云州的确是陆尤川的建议,但如果他想置秦家于死地,他在搜查秦府时,就算查不出太子,随便泼一盆污水,以秦家当时的境地,只会比现在更差。
不过若真是他反而好办,并不是她相信自己的魅力,而是因为势力。
陆尤川坚守本心没错,百姓需要这样的好官,可朝堂不是,从沈夫子那儿所学来看,陆尤川在朝堂可以用形单影只来形容。
他是皇权和百姓架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势必与百官水火不容,就算他身居高位,只要敌人只他一人,根本不足为惧。
当然他的本家陆家的确算得上百年世家,可他冷漠决绝,与本家几乎没有来往,所以他既没党羽也无靠山,只有一世清明和双肩傲立。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朝堂不是儿戏,颂娘,千万不要被他外表迷惑。”
秦颂暗忖须臾,黎予又急切望着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绝不负你。”
他手指摩挲她的手背,细腻的脸颊蹭着她的手心。
爆炸,满足到爆炸。
秦颂被这一幕取悦到无以复加,她的小黎予在玩绿茶的招数。
绿茶,她喜欢喝,前面加个“男”字,她更欲罢不能。
她勾唇笑起来,两点梨涡像天上的星辰耀眼。
她指腹摩挲了一会儿他的唇,忽又低头在他嘴角浅浅吻了一下。
“小黎予,我也喜欢你呀——”
话音刚落,黎予一手扣上她后脑,重重吻上了她。
辗转厮磨,比以前每一次都要凶狠,好像要在她身上印上某种痕迹,证明她与他的联系。
“别,别亲了,”秦颂喘息着推开他,雾眼迷蒙,粉腮迷人,“我今夜不想再沐浴了。”
不知道哪句又戳到他了,他喉结动了动,搂着她的腰又将她往自己身前拢了拢,再次含上她的唇,堵住她喉间发出的细小声音。
马车缓缓京城,城中人声渐嚷,车中细微的声音被淹在嘈杂声中,仅余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耳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