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陆语也没来由地笑起来,小孩子一样,双手背到背后,“先生,真的没有,钱袋里的物件儿,你不方便看……”
“傻子才信你。”沈笑山愉悦地笑着,轻而易举地捉住她双手,力道适中地把钱袋拿到手中。
“先生……”陆语又是笑又是蹙眉,“最烦你这个较真儿的毛病了。”
“乖。”沈笑山俯身,飞快地亲了她的面颊一下,随后麻利地取出另一枚戒指,又不由分说地给她戴上。
居然也是刚刚好,正合适。
连他都微微愣怔一下,轻声道:“不知情的,一定会以为,这是我们量好尺寸让璞玉斋做的信物。”
“是啊。”陆语凝了他的手一眼,“这样巧的事,居然就让我遇上了。唉,真是的……”
沈笑山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偷着嘀咕什么呢?”
“不告诉你。”陆语仰脸,大眼睛眨了眨,绽出活泼泼的绝美的笑靥。
这样可爱的陆语,让他的心都要化了。他忍不住抚了抚她面颊。
陆语却抬手推他,“离我远点儿。”
他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成,离你远点儿。”语毕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又道,“这事儿吧,不是我们跟物件儿有缘,是我们有缘。说说吧,我几时请人上门说项?等眼前的事儿了了就行了吧?”
这一次,很意外的,陆语只是笑,没反对。
沈笑山没想到,到了这年月,自己还能体会到心花怒放的好心情。
陆语摘下戒指,找出一个精致的锦匣,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
“不戴?”沈笑山道,“不戴也行,明日把鸳鸯手镯戴出来。”
“……好吧。”她轻声说。
沈笑山惊喜,“今儿你是不是被活菩萨点化过了?这么好说话。”
“闭嘴。”陆语睇着他,笑着落座,“说说正事啊?”
“你说。”
陆语慢慢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思来想去,觉得亲手整治原太夫人和向氏之前,不妨先让原大老爷让她们吃些苦头——我可是铁了心了,就算姨父姨母宽宏大量,我也办不到。
“这样的话,原大老爷总要做些撇清关系的工夫,不然,原家就是蛇鼠一窝,都要被我拉下水。
“根本的原由,我已经知道一些,剩下的,也不追着问了,犯不着。我等那些人求着我、告诉我。”
沈笑山颔首,“这事儿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接下来怎么着?我替你去知会原大老爷?”
“嗯!”陆语笑着颔首,“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跟他说话更方便些。”
“等会儿我就去。”
“好。”
“那这事儿就算是结了吧?”沈笑山凝着她,眼波温柔醉人,“信物也有了,那提亲的事,我可就开始张罗了。”
“你怎么万变不离其宗啊?”陆语笑着拿起手边的镇纸,作势要砸到他脸上。
沈笑山不为所动,笑意更浓,“说定了。”他喝了一口茶,给了她反对的时间。
但她没有,没有摇头,也没有出言否定。
真是神了。沈笑山用拇指转着刚戴上的戒指。这简直是他的福源,何时这小姑奶奶没正形了,不妨把这戒指供起来拜一拜。这样想着,他已觉得好笑——为了眼前这个小人儿,有时幼稚得简直让自己都嫌弃。
可是,真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陆语则缓缓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盛着戒指的小锦匣。
这对戒指,璞玉斋存放好几年了,一直没遇到有缘人——成色再好,戴着不合适也没用。
今日她想起了这件事,问过掌柜的,得知东西还压在店铺里面,便想跟自己打个赌:如果彼此戴着都合适,那么,他想娶,她就答应,其余的事,随他去就是了。
为何如此?也许只是因为,思来想去,也没法儿找出一个反感他的理由。虽然明知道,他有嘴毒的时候,更有残酷的时候,还是没法子反感。甚至于,不见的时候,总会想起他。
既然如此,那还矜持什么呢?
没人能教她,心动是怎样的情形,却不妨碍她珍惜与他这一场际遇——横竖又没打算再结识除他之外的男子。
余下的路,随缘、随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