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愚好整以暇地回答他:“这儿可花了我不少的钱和时间。一开始,我只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你。后来我就开始想,见到你之后该怎么处理你。我可不想便宜你,让你就这么死了。哪怕只是我所经历痛苦的百分之一,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你以为这就能让我跪地求饶吗?”
“可笑,看看你现在,不就是一头被追赶到穷途末路的畜生吗。这痛苦的滋味怎么样?”
“还能忍忍,这点小伤对我不算什么。”
“那就太好了。”
“你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要说撑不住了,让我停手呢。你要是开口,我就不再让你受苦。”
猎手一边和刘明愚说话,一边偷眼去看两人之间的过道。一切看起来毫无异常。刘明愚身后好像有一扇门,估计可以从那扇门离开这里。猎手继续和刘明愚对答,伺机寻找逃走的可能。
“我这辈子就是在痛苦里过来的,现在这个程度,根本沾不上‘痛苦’两个字的边儿。”
“难道不是你一直带给别人痛苦吗?”
“我当然有权享受这点儿快乐,毕竟,我应得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哎哟,你还真是彻头彻尾对人对己两套标准啊。”
“你说什么?”
“人生在世,都会受到无数的伤害。但是没人像你一样嗜杀成性。因为……”
猎手上前一步:“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可以理解他人的痛苦,和你不一样。”
猎手心中暗喜,刘明愚可能说得太专心了,没发觉他正在一点点地靠近他。
“那是因为他们太软弱无力了。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也一声不吭,跟傻子一样。为什么要任人欺负?”
“人生不只有抢和被抢……”
刘明愚语带哽咽,猎手盯着他,把刀反手握在掌心。
他背着手,倚着墙又往前挪动了几步,对刘明愚说:“你很想知道你老婆和女儿是怎么死的吧?”
刘明愚闻言身子一颤,猎手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
“你老婆一直在怨你,她不是说了让你赶紧走嘛。你女儿看着老妈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知道逃跑,在后座上哭得像头蠢猪。”
他看见刘明愚咬紧了牙关,忍耐着痛苦。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猎手哧哧笑了:“你知道吗?你老婆到死都在骂你。”
“胡说八道,我妻子不是那种人!”
“唉,可惜啊,可惜。”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了。猎手目测了一下,可以把刀当飞镖扔过去,击伤刘明愚后再拿住他。他假装打了个手势,手里反握着的刀突然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他用尽剩下的力气朝刘明愚狂奔过去。然而,刀在空中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直接被弹了回来。他也晕头转向地撞在了那堵墙上,跌坐在地。
“呃—”
他撞得鼻血直流,一伸手,摸到了面前的玻璃。
刘明愚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啧啧道:“很疼吧?这是水族馆用的玻璃,通透性强,还特别结实。”
猎手依旧觉得刘明愚是在虚张声势。他脱力地笑了笑,手拍在玻璃上。他的手早已被鲜血浸透,玻璃上留下了血手印。刘明愚说得没错,这玻璃太厚了,想都不用想,用拳头用刀都没办法打碎它。这时,他身后又降下了一道玻璃幕墙,把他前后封得死死的。加上两边的墙,事实上他已经完全被困在了一个四方形的小空间里。
他这才明白刘明愚为什么会现身,为什么见到他一步步接近还纹丝不动。
“你把自己当成诱饵引我上钩……”
“不这么做,怎么能抓得到你呢?”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时刻吧?”
听着猎手的挖苦,刘明愚只是耸了耸肩,抬头看了一眼。
“还没到。”
猎手不由自主地顺着刘明愚的目光向上看去—“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