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睁眼,直勾勾盯着镜子,嘴角扯起。
似讥笑,似苦笑,似悲绝的笑。
也不知道是自己对着镜子在笑,还是镜子里的他在笑自己。
良久,他挺直腰身,脱掉黑衬衣。
宽阔的后背上,旧疤又添新伤,形似嵌入皮肉的锁链,将他死死捆住。
下午那会儿他受了家法惩戒,鞭打过后,伤口已及时处理。
只是已经止血了的鞭痕,刚刚又崩裂了。
贺胤臣打开花洒往背上冲,眉头都未皱一下。
夹带着鲜血的水沿着他雕塑般的身躯淅淅沥沥落下,汇聚到地漏,旋转着,似绽放的玫瑰花……
……
半小时后,贺胤臣来到客厅。
一身浴袍裹得密不透风,手里捏着个一次性塑料杯。
陈柠赤身坐在地板上,环抱双膝,望着墙壁上的挂钟发呆。
“给。”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自己弄,或是去医院弄,随你。”
陈柠木然转头,看向杯子。
杯底有一层半透明胶状物。
“这是……什么?”
“你说呢?”
愣神数秒。
陈柠反应过来,震惊道:“你自己用手……那什么……”
还以为他反悔了,没想到竟然用了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他没反悔,还是该难过他情愿这么做都不碰她。
“应该没必要去医院吧,我自己……弄进就行……”
她低头咬唇,声如蚊吟。
真不敢想拿着这东西去找医生,医生会是什么表情。
贺胤臣没管她,径自回了主卧。
关门,反锁。
拿出手机,给佑佑发消息告知情况。
佑佑秒回:不容易呀,她总算同意离婚了。但是,难道真让她将来生下你的孩子?不行噢,绝对不行!否则那帮人就得逞了!
贺胤臣:她说的是怀孕就离。我答应让她怀孕,没说让生下来。等离了婚,我会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