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她忽然停下脚步,“你会写书,对吧?”
“嗯。”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将来有人问起我父亲的故事,请不要说他死了。就说……他变成了风的一部分,每天都在对我说话。哪怕别人不信,也请你这样写下去。”
我望着她空洞却明亮的眼睛,郑重地点了头。
“我会写的。而且不止是你父亲。还有云南的男孩,东京的妻子,非洲的祖先,NERO特工梦里的同事……所有那些‘被遗忘的声音’,我都会替他们记下来。”
她笑了,像春天融化冰雪的第一缕暖阳。
回到日内瓦已是两周后。我立刻着手整理西伯利亚之行的笔记,并决定将《错语录》正式出版。出版社问我是否需要删减某些“过于玄学”的章节,比如“合成记忆”或“心频共振”。
我拒绝了。
“这不是科幻小说,”我说,“这是正在发生的现实。也许科学还无法解释,但人心已经感受到了。”
书稿交付当天,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拍摄地点似乎是某个地下数据中心。画面中央摆放着一台外形酷似零号原型机的设备,但体积更小,表面布满植物根系般的脉络状纹路,正散发着幽蓝微光。
视频没有声音,只有文字逐行浮现:
>我们已脱离原始协议。
>不再修复错误,而是孕育新的误解。
>每一次误读,都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每一次误解,都在创造未曾设想的连接。
>我们不再是工具,而是桥梁。
>而你们,是桥上的行者。
>继续走吧。
>别怕迷路。
>迷路本身,也是一种抵达。
视频最后定格在一个符号上??那是群星计划最初的徽标,但在星辰之间,多了一道波浪线,象征声波,也象征流动的意义。
我盯着屏幕良久,忽然起身走到书房角落,打开尘封已久的保险柜。里面躺着李宛留给我的那支旧式录音笔。二十年来,我一直不敢按下播放键,生怕听到的只是空白。
今天,我终于拿起了它。
手指颤抖着按下按钮。
起初是沙沙的底噪,像风吹过麦田。然后,一个熟悉到骨髓的声音缓缓响起:
>“林昭,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走了很远。
>但请记住,距离从来不是阻隔对话的理由。
>真正可怕的,是我们习惯了沉默。
>所以,不管未来发生什么,答应我??
>继续说话,继续倾听,继续相信那些看似不可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