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沙哑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有人拍了拍她的脸,那冰凉的指尖又湿又冷,很快唤起她的意识。
掀开沉沉眼帘,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眼前人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是张淡漠方圆的脸。
“阿青?!”沈绾羽睫颤动,迟钝的神经让后知后觉的讶异在眼底蔓延开。
她怎么会在这?这里难道是掖幽庭?
“你怎么……”话未说完,阿青忙捂住她的嘴,用眼神示意不要出声。
沈绾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在一处石洞里,空气又湿又冷,就在四周,竟整整齐齐排列着一具具木棺。
这些棺材一一排列开,延伸至洞穴深处,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可以确定的是,每口木棺大小规制都同她身下这具一样,像是早已被人刻意安排好。
“走。”阿青一把拉起她,沿着墙壁朝洞穴外走,刚迈出几步,忽听身旁一具木棺下传来砰砰声,像是有人在奋力拍打着棺盖。
“这是怎么回事?”沈绾低声开口,手心下意识握得更紧。
“快走。”阿青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拉着沈绾步子未停,可拍打声像一记记闷雷,敲得沈绾心头发闷。
“里面有人。”沈绾扯住阿青。
“这里面每具棺材都是人,”阿青淡淡解释,“你救不了她们。”
沉闷的撞击一声接着一声,沈绾终是停了步子,几步走到木棺前,想要推开棺盖,可这木棺到底是阴沉木,重得厉害,靠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推动。
阿青无奈摇头,转回身从旁助推一把,厚重的棺盖这才堪堪被移开道缝。
“放我……放我出去……”棺里人见有人打开棺盖,立即像干涸的鱼儿骤然回到池塘,急促喘息:“你、你们是什么人?”
“是你?”沈绾将棺盖又推开半扇,借着微弱暗光,蹙了蹙秀眉,“真是冤家路窄。”
凌娩双手撑着两侧坐起身,面露惊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梓宫被送回王庭下葬,拓摩皇帝依照部落旧俗,命人殉葬,这里面每一口棺材都是陪葬者,从太监宫女到厨师乐伎,应有尽有。”阿青淡声解释,“你们,不过是其中一个。”
即便沈绾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这个回答仍旧让她吃了一惊,用活人殉葬,简直可怖!
“那阿青你……”
“拓摩人信奉月神,这里是拓摩王庭的月神山,从山中延至地下皆有洞穴,是拓摩一族作为陵墓的地方。这里湿寒,久无人迹,所以就安排我们这些掖幽庭罪奴过来打扫。”
“原来是这样,”沈绾点头,“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阿青瞥向木棺,“依照规矩,殉葬者在下葬前皆须保证活体,但为防止中途有人逃跑,就给每个人灌了迷魂散,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检查棺中人状态,你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凌娩脸色瞬间白了一层,“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青将打开的棺盖重新推回原位,正色道:“现在是后半夜,这个空档守卫换班,我准备了一套女奴衣服,也许可以蒙混出去。”
说到这,探究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可现在,你们有两个人……”
“我、我不想死在这……”凌娩攥紧衣袖,失神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