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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种困惑(第1页)

播种困惑……

课程就要结束了,在和学生共同回顾了我们探索过的一些生死课题后,我在PPT上打出空缺了部分的拼图,问学生:十一次课后大家发现还有哪些没有涉及生死课题?

学生们回答说:遗体捐赠、人和动物关系、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爱情中一半死去、意外死亡、宗教祭祀、安乐死、废除死刑……

还有同学对没有用专门的一堂课来探讨自杀表示遗憾。

11次课,每次连续3个小时,作为一门只有2个学分的公共选修课,我的课时不算少了,可是还有那么多值得探索的课题无法被容纳进去。

这也体现了一种限制。我想,人生就是在限制中去最大程度地展开自己,而不是期待摆脱所有的限制吧。我接受生命的有限,也接受课程的有限,接受自身能力的有限,我愿意在这些限制中起舞,将命运给我的和年轻生命一起探索的机会,变成一个个生命的新的可能性。

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说,生命不息,生死功课就没有完成。所以,带着“此课未完成”的感觉继续上路,继续探索,也是我和所有学生都应该有的心态吧。

常常有人会问我:“你的课带给学生的是什么?你觉得他们上了这个课,生死观有什么改变?”

我无从作答。学生们写来的上课感想、收获一类的文字不是没有,但我并不觉得那能够说明什么。如果说学生有什么改变的话,也许是困惑更多了!

在课程结束前,我曾问过学生:“与上课前相比,现在你困惑少了还是更多了,或者更容易产生困惑了?”

结果,有一大半人举手说困惑更多了,因为有些事以前没有思考,不会产生困惑;现在对问题更加敏感,更加愿意去思考,因此困惑也会更多。

一门课程,一个老师,非但没有“解惑”,反而让学生感到了更多的困惑,这是否意味着教育的失败?

我不这样看。因为,没有困惑的青春很荒凉,没有困惑的大脑是木头,没有困惑的人生太无聊,没有困惑的心灵被奴役!

这堂课我发给学生的阅读资料是《新京报》书评周刊编辑朱桂英的文章《穆勒的秋天》[3]。约翰·穆勒是19世纪影响力很大的古典自由主义思想家,著有《论自由》《政治经济学原理》等书。穆勒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他从三岁就开始读希腊文,八岁开始学拉丁文、代数、几何,九岁遍读希腊史家的重要著作,少年阶段结束时,他已经储备了比大学毕业生还要广泛的知识。受父亲影响,穆勒关心世界的发展,以一种古典英雄主义的情怀,关心整个人类的福祉。但是,1826年的秋天,二十岁的约翰·穆勒突然与一个问题相遇,“假如你所有的生活目标都实现了,假如你期望的所有制度和思想改变,在这一刻都完全实现了,那么你会觉得非常快乐和幸福吗?”一种不可抑制的自我意识,清晰地帮他回答了“不”。

因为这个“不”的回答,穆勒陷入了精神危机,觉得自己活着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了,之前为生命构建的全部基础都坍塌了。他甚至想到了死亡。如果自己始终在这样的阴霾中,找不到自己人生的价值,是否要继续活下去?

为什么看上去如此优秀的穆勒,会在20岁的秋天陷入精神危机?作者认为,穆勒在遭遇自己年轻的秋天之前,一直认为自己对世界负有责任,自己人生的价值即是达成于对此责任的担负。但这种责任感是训导的结果,尚未真正在他自我的生命里安置下来。

穆勒于人生的晚秋,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忆及陷入空虚悲伤的那段时间。他得出的结论是,不基于人真实发展的教育,会让人扮演一个不真实的角色,总有一天,他会被不真实击溃,转而寻找真实,重新构建自我与自己的生活。

我选择这篇文章作为阅读材料,是希望学生了解,在人生这段阶段对自我的反思与觉察,可能带来大量的困惑,甚至会引发精神的危机。但危机也是转机,正如作者所说:“有些人与自己匆匆和解,避免回答这样的问题;有些人携着空虚与悲伤度过了一生;而另外一些人,直面问题,在寻找与世界的联系过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有价值的位置。”

所以,困惑有什么好怕的呢,它是生命在向你提问,是召唤你从“训导”中走出,是催促你重新建构自我与自己的生活。因此,我们应该感谢“困惑”!

就用我在第二轮课程结束时写给学生的一首诗,作为全书的结束吧。灵感来自于张文景同学交作业时的邮件,他说:“这不仅仅是一份作业,因为它触及的问题很根本。它很混乱,在写作的过程中甚至会更让我困惑。”

播种困惑

师者,

传道,授业,解惑

而我却

热衷于

播种困惑

我总想在

横平竖直的田间

撒一把困惑的种子

让它们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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