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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后的主流时代的记录(第1页)

千禧年后的主流——时代的记录

英尼斯[117]

■导读

戏剧衰退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不同的研究者对此现象的进程和性质有不同的界定。当事实的或观念的中心逐渐失去统摄力量的时候,戏剧在其传统的前沿阵地上便失去冲击力和感召力,出现支流分散、各寻出路的局面。我们在荒诞戏剧或先锋戏剧蜂拥而起的年代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2001年,《中国戏剧》杂志刊登了一系列探讨20世纪西方戏剧发展态势的论文,主题涉及政治化、内向化、戏剧语言的物化、祭式的还原、怪诞风格的复兴、东方的影响六个方面。还有的一些研究者则试图追随主流衰落之后的湍流,从纷繁的局面中为我们抓起一个又一个标签,如新历史戏剧、生活戏剧、情感戏剧、实验戏剧、生态戏剧等。尽管情况不明朗,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有可能正是生机所在。不确定的因素还很多,主流还没有形成。这就是为什么克里斯托弗·英尼斯要在这篇带有预测性质的论文的标题后面打上问号。他所推荐的是文献记录戏剧,其表述方式在很大一部分上是逐句引述相关现实人物的原话,以陌生化的手法把观众的目光从舞台引向现实。

英尼斯在论文摘要中使用了富有多解性和刺激想象力的表述,turntodotarytheatre如果译为“文献记录戏剧的转向”,就有一切随之转的意思。其实这里的“turn”说白了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还有其他多个种类和派别正在等着或已经上场了呢。不过,既然这个门派据说如今正在兴头上,我们还应保持一定耐心,看看它的表现和成绩。

在这个文献记录戏剧的新局面中,发挥主要作用的是几位老将:戴维·黑尔、汤姆·斯托帕德、马克思·斯塔福德·克拉克和罗宾·索恩斯。作者在介绍的时候少不了要以每个人的创作史为铺垫,说明其中反映了“现代英国戏剧的连续性”。早在1975年,黑尔和斯塔福德就把《翻身》搬上了舞台,以农村生活再现中国人翻身得解放的历史过程。该剧在欧美有一定影响,可以看做当前的文献记录戏剧的先声。

作者首先介绍的是马克思·斯塔福德·克拉克和罗宾·索恩斯合作的《和恐怖分子对话》(2005)。在英美遭到恐怖袭击之后,该剧主题显然触动了观众敏感的神经,特别是“呈词戏剧”(verbatimtheatre)的手法,更是引发了观众对号入座的兴趣。“呈词戏剧”的手法由英国导演阿勒基·布莱斯(AleckyBlythe)首先使用。角色的对白来自几年前的实际采访记录和公众人物的演讲。在该剧中,人物只以首字母缩写代号称呼,人物对话采用标准的政治修辞手法。尽管如此,许多被激起好奇心的英国观众仍能认出角色实际对应的现实政治人物。首字母缩写成为意义复杂的符号,与此相关的匿名性与客观性也象征着恐怖分子人性的丧失,给人一种类似“邪恶轴心”的效果。该剧在舞台上,“展现了如何在理解的基础上建立沟通的桥梁,如何通过谈话和倾听,以缓和恐怖主义,如何通过对话使正统派基督教妥协”。

戴维·黑尔的《灾难临头》(2004)再现的同样是一个引人注目的话题:伊拉克战争。该剧名称来自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在被问及伊战中美军在巴格达的抢劫和掠夺行为时给予的答复。逐句引用当时人物的话语,即“呈词戏剧”的手法,也在剧中得以应用。但这种形式上的真实性是高度政治化的,其准确性取决于说话者的立场。与注重人物塑造的传统戏剧不同,该剧“否定或削弱了自然主义塑造人物的基础——心理完整性”,制造了一种特殊的陌生化效果。演员在表演的同时,可以置身角色之外,向观众解释接下去的情节发展。这与布莱希特的戏剧学主张是一致的。尽管黑尔本人把《灾难临头》称为“历史剧”,但上述手法和效果显然把该剧定位在文献记录戏剧上。

在《摇滚》(2006)之前,斯托帕德已经导演了《滑稽戏》(1974)、《爱的发明》(1997)和《乌托邦之滨》(2002)等具有历史背景的戏剧。《摇滚》展现了斯托帕德作品的鲜明特征:“多线平行展开、同时跨越几代人,哲学问题之中隐含政治主题以及一个和艺术相关的潜文本。”剧中部分人物有现实原型,所有的公共事件都是真实的并有完整记录。该剧时间跨度较大,从20世纪60年代晚期到1990年。滚石乐队和宇宙塑料人乐队的活动串联起历史的真实感,再现了从政治禁锢到自由精神的历史发展。英尼斯评论道:“两组世界的重叠(政治和摇滚,牛津大学和布拉格)突出了1990年和现在之间的联系,同时,双线并行也使捷克上升的轨迹和英国下降的趋势形成鲜明对比。”

以上戏剧都在英国国家大剧院或皇家宫廷剧院演出过,获得了权威性的地位。这些老一辈的剧作家或导演以务实的态度探讨了当今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建立了真实性和现实主义的新标准”;“并以不同的方式有力地说出了西方社会的价值观:政治妥协和对话的重要性、对伦理道德责任的迫切需要和自由的本质”。这些风格与特征也可以在新生代剧作家的一些作品中找到。这真是,老将们老当益壮,新秀们雏凤新声,前途未可限量,或许真的可以推动一个引领群伦的潮流。

延伸阅读文献

1。DavidHare,StuffHappens,London:Faber,2004.

2。Hans-ThiesLehmann,PostdramaticTheatre,LondonandNewYe,2006.

3。RobinSoans,Talkis,London:RoyalCourtTheatreOberon,2005.

4。TomStoppard,Ro’Roll,London:Faber,2006.

■经典文献

千禧年后的主流

——时代的记录

新千年易于激发新灵感,产生新方法,带来新挑战,也许更重要的是对时事的新理解。但这不仅针对年轻一代的千禧年后英国戏剧作家而言,还有那些或许可称为戏剧大腕、最早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或20世纪70年代早期、现在仍然不断创作新作品的老一辈戏剧作家,特别是汤姆·斯托帕德,戴维·黑尔,马克思·斯塔福德·克拉克。他们以不同的方式重新定义了当代戏剧的两个基本要素(事实和时事)的形式。乍一看,把一个导演和两个剧作家列在一起似乎不太协调。然而,斯塔福德·克拉克在他的事业生涯中培养了一大批新一代剧作家,而且他和他的“脱节”剧团成员一直致力于新剧创作,就像三十多年前他接手皇家宫廷剧院时所做的工作一样。1971年他首次作为皇家宫廷剧院导演,把戴维·黑尔早期创作的一部戏剧《矿渣》搬上舞台。接着,1975年,他实验性地拍了一部文献记录戏剧《翻身》;2003年,他再次与黑尔合作,赋予《永恒之路》文献记录戏剧的新风格——把英国铁路实行私有制之后的阴暗记录拍成具有高度时事性的戏剧。

在某种意义上,这些联系突出了现代英国戏剧的连续性。但同时我们也看到,这些联系证实了斯塔福德·克拉克和黑尔在新千年引领了一个革命性的、新的创作方向。同样地,斯托帕德2002年创作的《乌托邦之滨》和2006年创作的《摇滚》也表明了这一新方向,即在剧中公开讨论政治事件,这与他以往作品的风格大不相同。而且这两部作品在一些重要方面与黑尔在《永恒之路》(2003)、《灾难临头》(2004)中开创的创作手法以及斯塔福德的《和恐怖分子对话》(2005)(剧本由罗宾·索恩斯根据“脱节”剧团工作人员的采访记录按照斯塔福德的创作思路编辑整理而成)相似。这些戏剧都讨论重要和新鲜的公共事件,每部戏剧都拥有大批的观众,这一成就充分肯定了他们代表的新创作方向。《和恐怖分子对话》巡演于美国各主要城市中心。《摇滚》首演是在皇家宫廷剧院,之后,在伦敦西区各剧院演出(并安排10月份在百老汇上演)。《灾难临头》和黑尔最新创作的《垂直时刻》描写了伊拉克战争。《乌托邦之滨》也在纽约成功上演。

人物刻画方面,《永恒之路》尽量真实可辨地反映公众人物,大部分对白直接引自采访记录,这一技巧大大增加了戏剧首演的影响力。布莱斯(记录派递公司的艺术总监)把记录戏剧的极端形式称为呈词戏剧。根据这一特殊艺术表现手法,布莱斯首次定义了这种戏剧形式:“演员模仿被采访者的语言模式和身体特征而不是背诵剧本。”记录派递公司的演员们戴着显而易见的耳机(这是表明现场采访真实性的信号物),整个表演过程中,他们直接听剧中人物的数字采访录音,他们精确地重复听到的每一个单词、短语和语调。这样做至少在理论上是没有掺杂演员的想象成分的。虽然伴随着话语的动作表演会带上些许演员自身对人物的理解。

文献记录戏剧与20世纪后半期的英国舞台戏剧不相同。那个时期的戏剧,从琼·利特尔伍德和她的戏剧工厂1963年创作的《多可爱的战争》(该剧以杂耍戏院和江湖丑角的方式呈现文献引语、统计资料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一些歌曲)到霍华德·布林顿和塔利克·阿里滑稽的政治漫画,例如1990年的《莫斯科的财富》(该剧把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权力斗争刻画成梅耶荷德式的马戏表演)[118],都把事实内容高度戏剧化,表演明显做作不自然。连英国最戏谑的剧作家斯托帕德,都在剧中涉及了历史人物,例如《滑稽戏》(该剧用一个自传充实主题),然而剧名突出一个扭曲的视角,剧本正是通过这一视角展现乔伊斯、列宁和达达派诗人特里斯坦·查拉的行动。故事框架显示了整个行动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记忆,剧情充满了王尔德的《认真的重要性》的片段,所有这些都削弱或者超越了真实性。也许唯一预示千禧年后纪实体裁的剧作就是黑尔创作的《翻身》。1975年他和斯塔福德一起将这部剧搬上舞台。为了避免舞台效果,该剧演出时没有灯光变换,只有一个空****的舞台。同时,人物刻画避免个性化,为了强调文献记录的准确性在剧作中的重要地位,演出时演员拿着剧本向观众说明剧本来源:“这本书就是威廉·霍华德·辛顿写的《翻身》,我在剧中饰演雨来,从前是个土匪。”另一演员接着说明:“这出剧记录了从1945年到1949年这段时间农村生活的一个片段。许多剧中人物至今在世”,全剧时不时插入这样的解说,产生了一种间离效果,把演员和他们扮演的角色拉开距离。演员的衣着是标准的中国农民装扮,每个演员分饰几个角色,他们的表演具有宣传鼓动性。另外,这种极简派的表演风格就是让观众明白,舞台上的演员只是真实人物的模特,戏剧表演不是对现实生活的再创造,而是在剧场呈现一个政治运动过程。这出剧显然是要向观众传递意识形态信息,例如,在该剧结尾,整个舞台布满了红旗,背景是“海啸乐队演奏的震撼人心的音乐”(这是该剧带有的唯一明亮色彩或音效)。[119]《翻身》的观众数量不少于以往任何一部后千禧年后派的文献记录戏剧。它不但登上欧洲和北美的舞台,而且还被拍成了电影。即便如此,在创作《永恒之路》之前,对黑尔和斯塔福德来说,这部剧仅仅是一个实验。

值得注意的是,布莱斯有关“呈词戏剧”的文章被收入《和恐怖分子对话》的节目单,作为节目单的一个部分以证明该剧符合呈词戏剧的关于真实性的极端标准。而且,运用记录派递的方法,剧本中每一个单词均来自几年前工作人员做的采访记录。另外,碰巧当时发生的重大事件也加强了观众对剧作真实性的印象。当然,这一因素是不可预知的。皇家宫廷剧院的演出节目单封面使用胶片帧图像:一个男人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裹,沿着伦敦一个地铁站站台行走。2005年4月,《和恐怖分子对话》开始在英国巡回演出,节目单在该剧第一次在伦敦上演时公开发行,日期是6月30日,这恰巧比2005年7月伦敦地铁爆炸事件以及达维斯托克广场巴士爆炸早一个星期。因此这份节目单的封面使得该剧似乎能够未卜先知,也使得纪实素材格外具有时事性。这符合“呈词戏剧”的原则(这也部分得益于节目单收入的布莱斯的文章)。

甚至连剧名《和恐怖分子对话》都具纪实性,这个短语来自布莱尔政府的一个大臣,莫·摩兰姆,该剧开幕辞引自她的演说(当时没有透露姓名,至于观众能否辨认出她的声音是一个大家讨论的话题)。开幕辞直接引用了她对临时爱尔兰共和军的两位领袖格里·亚当斯与马丁·麦吉尼斯以及他们领导的政治武装新芬党的评论:“和恐怖分子直接对话是唯一可以击败他们的途径……格里和马丁需要对话。当然,他们做过一些可怕的事情,但他们也有妻子,也要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他们也是正常的家庭男人。”这番话显示了整部剧创作过程中处理记录材料的手法。恐怖分子表面上和普通人甚至恐怖活动的受害者没有区别,他们之所以恐怖是他们的暴行令人恐怖。事实上,斯塔福德将这部剧中的主要人物称为“退休的恐怖分子”(唯指那些可以接受采访的恐怖分子)。例如,主要人物之一(节目单的演员表标示,而不是剧本标示)被认出是伯利恒阿克萨烈士旅的前头目,政府为解伯利恒之围和以色列达成协议,其中一项就是将他流放,现在作为避难者住在都柏林,身边有警察跟随,行动一直处于监视之中。他们的“退休”不但没有削弱创作素材的真实性,反而因此可以以某种视角观察他们的行动。有两个恐怖分子坚称使用炸弹的重要性的同时还表达了他们的罪恶感。我们还得知其中一人(在监狱服刑期间努力攻读大学的学位)现从事创伤后精神压力综合征治疗工作,服务于其他“退休”的恐怖分子及受害者。

这部戏剧不但选材大胆、别出心裁,而且对讨论的政治事件的处理也是如此。《和恐怖分子对话》涉及了大量人物:爱尔兰共和军的前成员(参与了1984年布赖顿旅馆爆炸案);北爱尔兰自愿者力量的前成员(新教徒准军事组织);库尔德工人党的前成员(恐怖组织中种族民族主义的代表);以及唯一女性,乌干达国民抵抗军的前成员(小时候遭绑架而被迫从事暴力行动)。这些人物在演员表里没有署名,剧本里只以他们之前所属组织名字首字母缩略字称呼他们,例如,IRA,UVF,PKK。与此相似,莫·摩兰姆只是以SSl——国务大臣来表示,撒切尔政府大臣诺曼·泰比勋爵,也以SS2表示,他在IRA制造的布赖顿旅馆爆炸案中身受重伤,他妻子因这次事件导致全身瘫痪。由于这些主角在剧中都是匿名描述,所以他们可以代表他们所属的整个组织或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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