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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卡脖子（第2页）

孙一城的脸“唰”地白了。三天前，正是他偷偷给李志远通风报信，说赵国立要“给新来的立立规矩”。李卫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当年在户部当差时，那些给上司通风报信的书吏，也是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

下午三点，管委会会议室的气氛比三伏天的闷罐车还要压抑。杨西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密集的鼓点，这位以沉稳著称的市长，此刻鬓角竟也泛着水光。

赵国立端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着价值不菲的和田玉手串，镜片后的眼睛像深潭般不见底。

“李志远同志，”杨西海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像吞了砂纸，“智能产业园项目的专家评审会，你们科为什么要求提供十七版修订说明？”

李志远霍然起身，保温杯重重墩在桌上：“杨市长，我是为了工作负责！现在的项目方，为了拿批文什么事做不出来？上个月那个生物医药园，专家评审意见都是PS的！”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照片，重重摔在茶几上，“您看，这是他们提供的专家签名，放大十倍就能看出墨迹深浅不一！”

李卫突然笑出声来。在清朝，他见过最精妙的伪造是八爷党用盐水在密信上写字，要火烤才能显形，眼前这拙劣伎俩简首是班门弄斧。“李科长，”他慢悠悠地转动着搪瓷缸，“您知道为什么专家签名会深浅不一吗？”

李志远梗着脖子：“当然是分批伪造的！”

“因为评审会开到下午三点，专家们饿了。”李卫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平板电脑——这是高云飞硬塞给他的“现代圣旨”——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正是评审会现场：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在文件上签字，右手的面包屑还沾在纸页边缘。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杨西海盯着屏幕上的三明治，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好你个李志远，人家专家饿着肚子给咱们审项目，你倒怀疑起人家签名来了！”

赵国立的脸色比墨汁还黑。他原本想借着审批卡壳，逼杨西海把智能产业园的承建权交给黄天雄——那位黑道背景的地产大亨许诺给他百分之五的干股。可现在，李卫不仅化解了危机，还顺带把水搅浑了。

李卫适时地递上那份《审批流程优化请示》：“杨市长，依我看，这事得学雍正爷整顿吏治的法子，把所有审批节点都晒在太阳底下。”

他故意把“雍正爷”三个字咬得很重，果然看到赵国立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散会时，夕阳正斜照在管委会的玻璃幕墙上，将李卫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国立摔了杯子。

刚穿越时，他以为这些现代官员手握高科技，手段必定比和坤、年羹尧之流高明百倍，如今才明白，官场之道，古今同辙——无非是权、利、名三个字的博弈。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李卫紧了紧中山装的领口。

他知道，李志远的“卡脖子”战术只是开始，赵国立的反击随时会到来。但此刻握着那方龙纹砚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润。

李卫抬头望向星空，恍惚间竟看到了紫禁城角楼的轮廓。

他对着夜空轻轻拱手，仿佛雍正爷正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上，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