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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陆文中的敲打（第1页）

市委大楼

李卫的指尖不自觉着西装内袋里那方冰凉的砚台。

电梯镜面映出他笔挺的藏青色西装，却掩不住那双从康熙年间穿越来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的惊涛骇浪。

三天前的发布会上，他那句"以民为镜可正衣冠"的即兴发言，竟在现代都市掀起了轩然大波——网络点击量破亿，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怀疑探究这位"古代穿越而来的神奇秘书"。

"李秘书，书记在等您。"

办公室主任推开门的瞬间，李卫清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这场景像极了当年在军机处等待雍正爷召见，只是如今龙椅换成了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圣旨变作了桌上那份标注着"绝密"的开发区规划图。

陆文中坐在逆光的落地窗前，指间夹着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积起长长一截灰烬。

这位市委书记的背影比传闻中更具压迫感，李卫忽然想起陆思盈形容父亲时说的那句话："他看人的时候，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方程式。"

"坐。"陆文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转过办公椅，目光如炬落在李卫身上，"旧城改造的事，干得不错。"

李卫刚要起身谢恩，却被书记抬手制止。他看见陆文中将一份文件推过来，封面上"关于表彰李卫同志的决定"几个烫金大字刺得眼睛生疼。

"但你最近很红啊。"陆文中忽然笑了，指节轻轻敲击桌面，"网络上说你会奇门遁甲，能未卜先知？还有人把你在拆迁现场说的水能载舟做成了表情包。"

李卫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这哪里是表扬，分明是敲山震虎！他想起在清朝时，年羹尧平定青海后也是这般功高震主，结果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书记，臣。。。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这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臣"字让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端起茶杯掩饰失态。

"分内之事？"陆文中突然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琥珀色的茶水溅出杯沿，"那在拆迁户张大爷家墙上题诗，也是分内之事？让社区主任张艳萍带着广场舞大妈查违建，也是你的工作范畴？"

李卫的心脏骤然缩紧。这些本该是天知地知的隐秘操作，竟被陆文中摸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明白，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官场智慧，在这位书记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文中的手指点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李卫，你可知这句古话的下半句？"

"风不止，则林必折。"李卫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看见陆文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探究取代。

"你很聪明，"陆文中掐灭烟头，身体前倾，"但聪明要用对地方。"他忽然拉开抽屉，将一叠照片推到李卫面前——那是张艳萍带着居民堵截黄天雄手下的画面，王伟刚在拆迁现场偷偷塞给李卫信封的特写，甚至还有高云飞帮他破解监控时的模糊侧影。

李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连陆思盈都不知道的隐秘行动，竟被如此清晰地记录下来。

"你的特殊，要学会隐藏。"陆文中的指尖在照片上轻点，"张艳萍是个好同志，但她丈夫的公司去年拿过开发区的项目；王伟刚的小舅子在黄天雄手下做事；还有高云飞，刚因为非法入侵数据库被调查。"

每说一句，李卫的后背就凉透一分。他终于明白，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权谋布局，原来全在这位市委书记的眼皮底下。就像当年在江苏查盐运时，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却不知早己被雍正爷看得通透。

"书记明鉴！"李卫猛地起身，膝盖重重磕在地毯上。这个标准的清代官场大礼让陆文中明显一怔，李卫却顾不上这些，"属下绝无半点私心，所做一切皆是为了。。。"

"为了什么？"陆文中打断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为了重现康熙盛世，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仕途？"

李卫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毯，鼻尖萦绕着现代地毯清洁剂和陆文中身上淡淡烟草混合的味道。他忽然想起穿越那天，吴纯林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方砚台，想起岳思盈在灯下为他缝补官服的模样。当陆思盈那张酷似岳思盈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时，他突然有了答案。

"为了让老百姓能睡个安稳觉。"李卫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迎上陆文中的视线，"不管是康熙爷的天下，还是现在的开发区，老百姓要的不过是一间不漏雨的屋子，一顿热乎饭。"

办公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墙上电子钟的滴答声在空旷中回荡。李卫看见陆文中眼中的锐利渐渐柔和，就像冰雪初融的湖面。

"起来吧。"陆文中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红头文件，"开发区项目出了点问题。林晚秋市长需要帮手，你去协助她处理钱文龙引发的信访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