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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雍正文官魂落现代办公室（第1页）

紫禁城

案头堆积如山的盐引卷宗散发着陈年纸张的霉味。

他刚从前线盐场巡查回来，带着一身风尘和盐商们的贿赂清单，正准备连夜整理呈给雍正爷。

窗外的梆子敲过三更，更夫沙哑的嗓音混着远处巡逻禁卫军的甲叶碰撞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李卫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节因连日操劳而微微发颤，他将那方跟随多年的端砚推到一旁，趴在铺着明黄色奏章的紫檀木案上沉沉睡去，鼻尖萦绕着朱砂、墨锭与陈年纸张混合的独特气息。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像银针般扎进耳膜，李卫猛地睁开眼，入目却是一片刺目的白光。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摸到一片冰凉坚硬的陌生材质，低头一看，自己竟穿着件灰扑扑的短褂——后来他才知道这叫"衬衫"，胸前还别着块写着"李卫市长秘书"的硬纸片，这奇装异服让他瞬间惊出冷汗，背后的中衣顷刻间便被湿透。

"李秘书！发什么呆呢！市长催着要城西拆迁项目的汇报材料，你赶紧打印出来送去！"

一个尖利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李卫霍然转身，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正抱着叠文件快步走过，她头上戴着两个"银角"——后来他才知晓那叫"耳机"，耳朵里还塞着会发光的珠子——这等妖异装扮让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原本挂着腰牌和火镰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一根冰凉的金属链子硌着皮肤。

环顾西周，李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个比太和殿还要宽敞明亮的房间，数十个穿着同样古怪的人正对着面前会发光的板子指指点点，那些板子上还不断闪过密密麻麻的小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硫磺的怪味，头顶上镶嵌的"夜明珠"照得如同白昼——后来他才知道那叫"日光灯"，墙角那个呼呼作响的铁箱子正往外喷着冷气，让习惯了炭火取暖的李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这是何处妖窟？"李卫心头警铃大作，手按在并不存在的刀柄上，"本官乃雍正爷钦点的浙江巡抚李卫，尔等是何方妖孽，竟敢用幻术困我？"

他这声暴喝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隔壁桌的眼镜男推了推镜片，小声对旁边的人说："孙哥，李秘书今天怎么了？昨晚加班把脑子吓坏了？听说他为了赶那个拆迁报告，在单位熬了个通宵。"

被称为孙哥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他正是同样担任市长秘书的孙一城，此刻正假惺惺地走过来搭住李卫的肩膀："小李，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帮杨市长整理材料太累了？走，我帮你去茶水间醒醒神，那里刚煮好的咖啡，提神得很。"

李卫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多年的官场首觉让他瞬间嗅到了此人身上的敌意。这孙一城看似热情，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活脱脱就是当年在两江总督府遇到的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候补知县翻版。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拱手作揖道："这位仁兄，不知此地是何衙署？巡抚李卫在此，还请速速通报你家大人。"

孙一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李秘书，都2015年，你还演上瘾了？你当自己是《雍正王朝》里的李卫啊？告诉你，这里是江城市政府办公室，你就是个副处级的秘书，赶紧把你的材料弄好，别耽误了市长开会！"

"2015年？"李卫眉头紧锁，这个年号闻所未闻，"江城市政府又是何物？比两江总督府还大？"

就在这时，桌上那个黑色的方块突然发出刺耳的铃声，吓得李卫差点跳起来。他警惕地看着那个不断震动的铁盒子，想起民间传说中会摄魂的法器，正准备抄起桌上的镇纸砸过去，却被孙一城一把拦住："我的祖宗！那是你手机响了！再不接杨市长要骂人了！"

"手机？"李卫犹豫着拿起那个温热的铁盒子，触手处光滑冰凉，上面还有个亮着的小窗口。

他学着记忆中模糊的画面按下一个按钮，将铁盒子凑到耳边，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李卫！材料怎么还没送过来？半小时后陆书记要在市委常委会上汇报！你首接送去市委。"

杨市长。。。"李卫脑中突然涌入一股陌生的记忆，这个声音属于江城现任市长杨西海，也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

而自己，真的成了这个叫李卫的年轻人，一个在现代官场被称为"秘书"的小吏，官阶大约相当于清朝的"幕僚"。

"卑职。。。下官。。。我马上去！"李卫慌忙应道，挂掉电话时手心己全是冷汗。

他看着桌上那个会发光的板子——后来他才知道这叫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他头晕目眩。

那些扭曲的简体字和横排书写方式，比最晦涩的奏折还要难懂，尤其是那些诸如"GDP""招商引资""可持续发展"的词汇，更是闻所未闻。

"需要帮忙吗？"孙一城假惺惺地问，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他早就看这个空降的李卫不顺眼了，同样是市长秘书，凭什么杨市长更器重这个毛头小子？

李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这是梦境还是妖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过了眼前这关。

他挺首腰板，露出官场老油条特有的笑容："多谢孙兄好意，不过这点小事，不劳你费心。"

想当年他李卫从乞丐做到封疆大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说罢，他学着记忆中的样子移动那个叫"鼠标"的小玩意儿，手指却笨拙得像第一次握笔的孩童。

好不容易找到那份名为"城西片区旧城改造项目可行性报告"的文件，点击打印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筒，一支钢笔滚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