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个装着所有财产的行李箱。
父母们在各种惨痛经历中,
惴惴不安地到来,
指责声从未让他们开口抱怨,
他们总是顺其自然,勤恳劳作。
父亲在铸造厂,母亲在漂洗房。
儿子们来了,但都心术不正!
女儿们来了,但都爱慕虚荣!
他们都是醉鬼、是强盗,是刽子手,
而她们则都是风尘中的女子。
译者注
卡洛斯·德拉普阿(1898年1月14日—1950年5月9日),阿根廷著名记者、诗人,剧作家,探戈语言——俚语主要推广者之一,善于用俚语写诗。他作词的主要探戈作品有《巴黎的灯火》(LucesdeParis)、《勇气》(Coraje)等。他还是阿根廷第一部有声电影《探戈!》的剧作。从1925年开始在《评论报》当记者。去世后,被安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雷科莱塔区的贵族公墓里。
在移民浪潮出现之后的不到十年里,还出现了更多的灾难,因为还有大量的无技能、无职业的移民继续涌入,他们将自己的真实面貌隐藏在拉普拉塔河岸最黑暗的下水道里,他们希望获得像城里人那样的体面的生活,但是因为“无能”,最终还是被遗弃在黑暗的角落里。
还有另外一个现象,移民当中还有人密谋要在拉普拉塔河流域的城市中制造混乱,这是源于当时的农场主按照封建制度招工,这些移民如果不符合农场主招收壮丁的制度,将会被赶进城市。但是这些被农场赶走的移民,无论是从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是头脑智慧,都无法立足于竞争更加激烈的城市。
衰老的高乔人[1]并不理解的是他们的自由、财产、面容、食品、爱、过去和将来都被夺走了,他们只能固守现在。他们在城市的边缘被一点一滴地侵蚀着。高乔人并未最终进入城市,他们使尽所有的能量,最终也无法冲破进驻城市的城墙,城市的远郊最终成为他们的坟墓。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以上这些现象比在蒙得维的亚发生得更频繁。市民被移民们分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两个世界的人进行交流的空隙非常狭小。阿根廷作家协会前主席埃斯盖尔·马丁内斯·埃斯特拉达曾这样描写道: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首任市长阿尔韦亚尔(1883—1887)在任期间,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的北部和南部看起来像是一对一穷一富的姐妹。随后出现了北部是资产阶级,南部是无产阶级的局面。阿尔韦亚尔市长上任后开始进行大楼建造和豪华装修。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的阿尔韦亚尔大街就是这个建筑群的主要聚集地,从这里往外延伸,城市化的进程也逐渐消退了。往西部和南部方向,到拉潘帕大街,已经看不到大楼,人们更多的是住在平房里。那些带着手绢和刀子且卖弄**的男人想要穿过大街进入大都市成为一个城里人,但最终却被看成是两个国度边界上的怪物。拉潘帕大街不可避免地会被城市化,但这条大街上的人还是处在边缘地带,一方面,准备好随时被卷入大都市的扩张中;另一方面,向外表明自己永远被排斥,属于农村。
图2-1高乔人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两个极端:北部和南部,分别吸纳着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来到这里的新移民。
1871年阿根廷爆发了黄热病,政府将南部地区,特别是里亚丘埃洛河[2]流域的家庭撤离,并安排进通风较好、设施较完善的社区,显然靠近市中心的北区就是最佳的选择,也包括西边的卡巴里托区、弗洛雷斯区和弗洛雷斯塔区。
在里亚丘埃洛河肮脏病毒泛滥的沿岸,特别是在巴拉卡斯区以及大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阿韦亚内达市和基尔梅斯市,有大量的手工作坊,例如油脂厂、洗染坊、皮革场、火柴厂和纸厂等。
往北走,靠近马尔多纳多河地段,在一些老别墅后面,挨着几个大宅子,有一些杂货店、屠宰场以及卖炭火的店。沿着河往下走,有一个巴拉那水果市场。
来自意大利热那亚的移民更喜欢在南部安家。由于这里的土地承载不了太重的水泥建筑,移民们就用镀锌板和木头盖起了安置房。一排看起来肮脏不堪的房间让老博卡区显得更加拥挤。
意大利的卡拉布里亚人则被安置在北区边界的巴勒莫区。中下等阶层则和新兴的无产阶级团结在一起,他们是北边高端移民的弃儿。
当然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的面貌是不容易混淆的:
博埃罗是一条非常宽阔的大街,车水马龙,很有农场气息,相比佛罗里达街更有巴黎的繁华,到处充斥着玻璃式的钻石和混杂的金子。但是,博埃罗大街比佛罗里达街更有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气息。
在我们大众艺术的组成中,欧洲人的贡献是非常重要的。或者说这种大众艺术从形式上和内容上完全依赖欧洲人的贡献。
译者注
费雷尔通过对一些场景的描述,实际上已经将移民在阿根廷的生活状况展现出来。阿根廷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国家,探戈艺术固然是属于拉普拉塔河流域特有的艺术,但依然还是欧洲移民进入阿根廷和乌拉圭之后的产物。探戈艺术的表达都是移民们在阿根廷生活的写照。可以说,探戈艺术史也是阿根廷移民史。
在了解探戈起源的背景时,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19世纪末20世纪初阿根廷的社会结构。随着移民的进入,使得阿根廷的社会结构趋向完整,壮大了阿根廷中产阶级以及大众阶级的队伍,改变了总体的政治文化。尽管移民促进了工业和商业的增长,但是移民还是被上层阶级排斥在外,资源的分配、国家荣誉、政治经济权力、土地产权都还掌握在阿根廷的上等阶级手里。
欧洲移民进入后,阿根廷的社会机构呈现出四个等级:第一等级是阿根廷上层阶级,也是贵族,在1914年之前,这一等级占全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一;第二等级是中上层阶级,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但缺乏社会地位;第三等级为中下层阶级,既没有经济实力又缺乏社会地位,但是晋升的机会很大;最后一级成为下层阶级,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二,在金字塔式的社会结构中处于最底层。阿根廷人除了统治者之外,他们还是畜牧业主、庄园主、商人、律师和政治家。而外来移民通过大量资金的投资,通过在经济及现代化进程的参与,使他们成为中产阶级的主体。阿根廷走向现代化,离不开移民的参与。
探戈和大众戏剧:扎根的理由
这种大众艺术将各类移民混合在一起,并且只能通过音乐和文学两种途径来表达。连雕塑和大建筑都无法将这种艺术表达出来。探戈诗歌的内容非常丰富,数量也成千上万。这其中有早期的著名诗人用本土俚语写的诗,这些人有巴尔托罗梅·阿普里勒、亚加勒、塞勒多尼奥、埃斯特万·佛洛雷斯、卡洛斯·德拉普阿,他们的诗歌如同恩里克·贡萨雷斯·图尼昂和拉斯特·李森写的散文那样优美。在20世纪的前三十年里,有几百部轻歌剧通过真实的声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各大剧场上演,在轻歌剧发展过程中,其音乐和歌词通过作曲技法、演奏和演唱风格的确定之后,最终通过两种方式呈现出来——探戈的演唱和传统乐团。
与社会结构相关的任何细节问题,都可以在探戈和大众轻歌剧中找到相应的作品,因为这两者就是问题要表达的载体。
在大众艺术的创造过程中,不应该忘记来自非洲的“黑色艺术”。但是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艺术,因为从艺术的起源与发展的特点上来看,其过程与目标均不相同。
喜爱探戈和喜爱戏剧的理由,就如同集体展示的车辆,可以尝试从以下方式进行选择:没有必要为了追求这两种艺术(特别是技术),而脱离了大众艺术的自然之美。一个人如果能够通过乐器的演奏来深度理解这两种艺术,就能更加深入地理解这门艺术的精髓所在。
此外,还需要澄清一个事实,创作一首探戈并非就代表他得懂音乐或者作曲。我们先不去判断一首已经存在的探戈作品的好与坏,而应该明确的是创作探戈这种行为是很简单的,一个文盲也可能创作一首探戈,一段口哨,一首口头诗歌也都有可能成为一首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