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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待戈多(第1页)

二、《等待戈多》

两幕剧《等待戈多》被公认为是荒诞派戏剧的经典。

第一幕,两个身份不明的老流浪汉爱斯特拉冈(又名戈戈)和弗拉季米尔(又名狄狄),在黄昏小路旁的枯树下等待戈多的到来。他们为消磨时间,语无伦次、东拉西扯地试着讲故事、找话题,做着各种无聊的动作,还错把波卓和幸运儿主仆俩当作戈多。直到天快黑时,来了一个小孩,告诉他们戈多今天不来,明天准来。

第二幕,次日黄昏,两人如昨天一样仍在等待戈多的到来。所不同的是,枯树长出了四五片叶子,波卓成了瞎子,幸运儿成了哑巴。天黑时,那孩子又捎来口信说,戈多今天不来,明天准来。两人陷于绝望,想死没有死成,想走却又站着不动。

贝克特以戏剧化的荒诞手法,揭示了世界的荒谬,写出了这样的生存环境中人生的痛苦与不幸。剧中展示的人类生存活动的背景是凄凉而恐怖的,人在世界中处于孤独无援、恐惧幻灭、生死不能、痛苦绝望的境地。两个老流浪汉,穿着破烂衣服,浑身发臭,生活在焦虑、痛苦与无聊之中。他们吃的除了胡萝卜就是红萝卜、白萝卜,甚至品味不出萝卜的滋味,吃了一半还想剩下点儿下次再吃。[186]当波卓扔下一根骨头,戈戈“一个箭步蹿上去,捡起骨头,马上啃起来”,以后回想起来还念念不忘,回味无穷。戈戈暴怒地说:“我他妈的这一辈子到处在泥地里爬!……瞧这个垃圾堆!我这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它!”在社会中,他们是“猴儿”“猪”“窝囊废”“丑八怪”“阴沟里的耗子”。他们不堪忍受既可恶又空虚的生活,人生如“谈了一晚上空话”“做了一场噩梦”。他们早就不能自由思想了,甚至连笑都怕违法。奴仆“幸运儿”其实并不幸运。他服侍主人60年了,如今年纪老大,头发花白,身上长满脓疮,被主人波卓用绳子拴住脖子牵到市场去卖。“他身上的精华全都吸干以后,像一块香蕉皮似的把他扔掉了。”他的灵魂已经死去,连狗都不如,“狗都比他更有志气”,“从来没看见他拒绝过一根骨头”。他被主人唤作“猪”,不断遭受鞭打,“活像只猪”,跳着人生的“网舞”,陷入死亡的罗网。他甚至悔恨当初没有“从巴黎塔顶上跳下来”。贝克特深刻而真实地揭示了西方荒诞社会的面貌,描绘出一幅可怕的荒原图景,以荒诞的形式揭示苦难的人生,刻画出承受世俗痛苦、苟延残喘的现代人形象。剧中的荒原意象,象征着人失去与外部世界联系后空洞、阴暗、凄惨的感觉,生活中只有黄昏而没有阳光,人被造物主抛弃在荒原上,失去了生存的立足点。贝克特借“幸运儿”之口愤怒地喊道:“生活在痛苦中,生活在烈火中,这烈火这火焰如果继续燃烧,毫无疑问将使穹苍着火,也就是说将把地狱炸上天去。”《等待戈多》所展现的人类,个性毁灭,人格丧失,求生不得,欲死不能,身处于苦难荒谬的世界中。作品的深刻之处在于揭示人类在一个荒谬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提示社会荒诞、人生荒诞的本质。

《等待戈多》的核心和主题是等待希望,是一出表现人类永恒地在无望中寻找希望的现代悲剧。作为一个代名词,“戈多”始终是一个朦胧虚无的幻影,一个梦魇中的海市蜃楼。戈多虽然没有露面,却是决定人物命运的首要人物,成为贯穿全剧的中心线索。戈多似乎会来,又老是不来。戈多是谁?他象征什么?一直成为评论的焦点。有人说戈多是从英语“God”借用而来,暗示神、上帝、造物主;有的认为象征“死亡的结局”;也有的认为剧中波卓就是戈多等。当有人问及贝克特时,他则说:“我要是知道,早就在戏里说出来了。”无论戈多是谁,从作品中人们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到来将会给剧中人带来幸福,因而戈多无疑是不幸的人对未来生活的呼唤和向往。从这个意义上讲,戈多是指人的“希望”。戈戈和狄狄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想活,连骨头也吃不到;想死,连绳子也没有。但他们还是执着地在痛苦中希望着、憧憬着。无论戈多会不会来,也不管希望会不会如期而至,它使绝望中的人多了一层精神的寄托。对于戈戈、狄狄来说,希望是黄昏后的清晨,是谋生求存的精神支柱,是改变苦难人生的精神寄托。

如果说,戈戈和狄狄在荒诞的世界中滑稽可笑、百无聊赖地活着、希望着,具有一种幽默滑稽成分的话,那么,他们在无望中的苦苦等待,则体现了对希望之追求的执着与坚韧。他们既不知道戈多是谁,也不知道戈多什么时候来,只是一味地苦苦等待。狄狄说:“咱们不再孤独啦,等待着夜,等待戈多,等待着,等待着。”天黑了,戈多不来,说明天准来,第二天又没来。第二幕中,一夜之间,枯树长出了四五片叶子,戈戈、狄狄穿着更破烂,生存状况更糟糕,波卓成了瞎子,幸运儿成了哑巴。剧中两天等待的情景,是漫长人生岁月的象征。然而,戈多“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等待戈多》给我们以极大的启迪:希望是存在的,但希望能否变成现实则是人所不能掌控的;等待意味着幻灭,任何以等待形式开始的希望都将以永恒的失望而告终。《等待戈多》中对希望的等待体现了贝克特不愿将痛苦的人类推入绝望的深渊,于无望中给人留下一道希望之光的存在主义人道主义思想。

《等待戈多》在艺术上表现出反传统倾向,具有浓郁的荒诞性特征。

首先,戏剧的叙述内容是荒诞的。没有开端**,也无结局。戈戈、狄狄从何而来,为何要等戈多,我们都一概不知。脱下靴子,往里看看,伸手摸摸又穿上,抖抖帽子,在顶上敲敲,往帽里吹吹又戴上,充满滑稽与无聊。在传统的戏剧冲突被摒弃之后,整个剧情便以人物如上无聊透顶、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与语无伦次、含糊不清的瞎唠叨填充。摒弃戏剧冲突的要义在于拒绝传统戏剧情节中所蕴含的理性逻辑,因此剧作中到处都是反常规、非逻辑的荒唐:戈戈、狄狄在一起等了一天,第二天见面时却又互不相识;一夜之隔,枯树长出了叶子,波卓变成了瞎子,幸运儿成了哑巴;幸运儿成天替主人套在脖子上的那只沉甸甸的箱子,里面装的原来是沙土;戏剧只展示了两个傍晚,但次日却是个不定数,据狄狄说,“也许有五十年了”;戈多托小孩捎来口信,说明天要来,却又总也不来;失望的戈戈、狄狄想上吊,却没吊成;老说要走,但始终没付诸行动。《等待戈多》以杂乱而荒诞不经的叙事,隐喻了生活的荒诞与人生的荒诞。

其次,《等待戈多》的舞台景象是荒诞的。背景布置于简单、重复之中充满了荒诞性:空****的舞台,荒郊野外,乡间小路旁,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枯树;日薄西山,临近黄昏,笼罩在一片阴暗肃杀的“苍白”的光影下。第二幕中,时间地点、布景道具都没变,只是枯树长出了几片绿叶,衬托出荒原的悲凉。作者为了表现现代人毫无逻辑、没有意义的生存状态和生活的停滞,突出强调幕与幕之间在内容、场景和情节断片上的复制性,创造了一种静止的、无变化的、没有行动的循环式结构样式。作者为创设近于凝固的场景,首先将时间“冻结”在日期不确定的“黄昏”。这样,时间失去了标记的意义,成了一个绝对凝重的抽象概念。与此相联系,戏剧的空间也萎缩成为“乡间一条路。一棵树”。它周而复始,毫无生机,毫无变化。两个流浪汉在孤零零的枯树下等待戈多,如同被抛弃在荒漠的人生舞台上,充满荒诞和悲剧色彩。贝克特称这种荒诞的舞台景象为“直喻”,赋予舞台道具以思想内蕴。舞台的荒诞就是社会荒诞、人生荒诞的概括。

最后,戏剧的语言是荒诞的。剧中人物台词成为毫无意义的嘟哝,就像生物界的鸟叫鸡鸣一样,呈现出语无伦次的无序状态,使人物对话时断时续,乃至驴唇不对马嘴。例如,一开场戈戈、狄狄各自喃喃地述说自己的痛苦,唠叨重复,文不对题。被主人唤作“猪”的幸运儿,突然激愤地讲演起来,不带标点符号的连篇累牍的废话,使人不知所云。混乱而荒诞的语言,寓示人物没有自由意志,没有思想人格。有时人物的语言类似意识流的内心独白和梦幻语言,前言不搭后语,跳跃无序,絮语不止;有时人物语言也偶显哲理,流露出人物对荒谬世界与痛苦人生的真实心理感受。《等待戈多》通过人物怪诞语言之逼真而夸张的运用,构成了一套独特的舞台情感信息传达系统,体现出荒诞派戏剧鲜明突出的荒诞特征。

思考题:

1。贝克特的荒诞派剧作有哪些?

2。《等待戈多》中的“荒诞”主题体现在什么地方?

3。《等待戈多》艺术上的“反传统”表现在哪些方面?

4。《等待戈多》中的“戈多”象征着什么?

5。如何理解荒诞派戏剧的先锋实验?

原典选读

《等待戈多》(节选)

(爱尔兰)贝克特

第一幕

……

[他痛苦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台的极左边,停住脚步,把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朝远处眺望,随后转身走向台的极右边,朝远处眺望。弗拉季米尔瞅着他的一举一动,随后过去捡起靴子,朝靴内窥视,急急地把靴子扔在地上。

弗拉季米尔呸!(他吐了口唾沫)

[爱斯特拉冈走到台中,停住脚步,背朝观众。

爱斯特拉冈美丽的地方。(他转身走到台前方,停住脚步,脸朝观众)妙极了的景色。(他转向弗拉季米尔)咱们走吧。

弗拉季米尔咱们不能。

爱斯特拉冈干吗不能?

弗拉季米尔咱们在等待戈多。

爱斯特拉冈啊!(略停)你肯定是这儿吗?

弗拉季米尔什么?

爱斯特拉冈我们等的地方。

弗拉季米尔他说在树旁边。(他们望着树)你还看见别的树吗?

爱斯特拉冈这是什么树?

弗拉季米尔我不知道。一棵柳树。

爱斯特拉冈树叶呢?

弗拉季米尔准是棵枯树。

爱斯特拉冈看不见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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