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告诉妈咪你们俩都淘气。”威尔许说。
昆丁爬到岸上,想逮住威尔许,可是威尔许跑开了,昆丁抓不到他。等昆丁回来,威尔许停住了脚步,嚷嚷看说他要去告发。凯蒂跟他说,如果他不去告发,他们就让他回来了。威尔许说他不去告发了,于是他们就让他回来。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昆丁说。“我们两个都要挨抽了。”
“我不怕。”凯蒂说。“我要逃走。”
“哼,你要逃走。”昆丁说。
“我是要逃走,而且永远也不回来。”凯蒂说。我哭了起来。凯蒂扭过头来说,“别哭。”我赶紧收住声音。接着他们又在河沟里玩起来了。杰生也在玩。他一个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玩。威尔许从树丛后面绕出来,又把我抱到水里。凯蒂全身都湿了,屁股上全是泥,我哭起来了,她就走过来,蹲在水里。
“好了,别哭。”她说。“我不会逃走的。”我就不哭了。凯蒂身上有一股下雨时树的香味。
……
【选自[美]福克纳:《喧哗与**》,李文俊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1]这一章是班吉明(“班吉”)的独白。这一天是他三十三岁生日。他在叙述中常常回想到过去不同时期的事。下文中译者将一一加注说明。
[2]指高尔夫球的发球处。
[3]“开弟”,原文为caddie,本应译为“球童”,但此词在原文中与班吉姐姐的名字“凯蒂”(Caddy)恰好同音,班吉每次听见别人叫球童,便会想起心爱的姐姐,哼叫起来。
[4]指康普生家的黑女佣迪尔西,她是勒斯特的外祖母。
[5]班吉的衣服被钩住,使他脑子里浮现出另一次他的衣服在栅栏缺口处被挂住的情景。那是在1900年圣诞节前两天(12月23日),当时,凯蒂带着他穿过栅栏去完成毛莱舅舅交给他们的一个任务——送情书去给隔壁的帕特生太太。
[6]同一天,时间稍早,在康普生家。威尔许是康普生家的黑小厮,迪尔西的大儿子。前后有三个黑小厮服侍过班吉。1905年前是威尔许,1905年以后是T。P。(迪尔西的小儿子),“当前”(1928年)则是勒斯特(迪尔西的外孙)。福克纳在本书中用不同的黑小厮来标明不同的时序。
[7]班吉虽是白痴,但感觉特别敏锐,各种感觉可以沟通。
[8]这一段回到“当前”。
[9]一种生长在牲口棚附近的带刺的有恶臭的毒草,拉丁学名为“Daturastrarnonium”,开喇叭形的小花。
[10]又回到1900年12月23日,紧接前面一段回忆。
[11]“凯蒂”是小名,正式的名字是“凯丹斯”。
[12]康普生先生的名字叫“杰生”,他的二儿子也叫“杰生”。这里指的是康普生先生。
[13]回到“当前”。
[14]下面一大段文字,是写班吉看到车房里的旧马车时所引起的有关坐马车的一段回忆。事情发生在1912年。康普生先生已经去世。这一天,康普生太太戴了面纱拿着花去上坟。康普生太太与迪尔西对话中提到的昆丁是个小女孩,不是班吉的大哥(这个昆丁已于1990年自杀),而是凯蒂的私生女。对话中提到的罗斯库司,是迪尔西的丈夫。
[15]美国南方种植园中的黑女佣,从小带东家的孩子,所以到她们长大结婚后仍然沿用以前的称呼。
[16]指在小镇广场上的南方同盟士兵铜像。
[17]回到“当前”。
[18]班吉看到牲口棚,脑子里又出现圣诞节前与凯蒂去送信,来到牲口棚附近时的情景。
[19]这一段写另一次班吉单独一个人送信给帕特生太太,被帕特生先生发现的情形。时间是1908年的春天或夏天,这时花园里已经有了“绿花丛”。在班吉的脑子里“花”与“草”是分不清的。
[20]指她的情人毛莱舅舅。
[21]又回到“当前”。
[22]以上叙述的是“当前”的事,但班吉一走进水里,马上想起他小时候和凯蒂在小河沟里玩水的情形。那是在1898年,当时班吉三岁,昆丁也只有八岁。
[23]从这里起是1898年那一天稍早一些时候的事。这一天,班吉的奶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