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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的幽香(第3页)

她走出去。在她把煤一块块丢在红火上时,墙壁上渐渐黑暗下来,到最后房间里几乎一片漆黑。

“我瞧不见啦。”隐没在黑暗中的约翰抱怨说。母亲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总知道怎样把吃的送进嘴去。”她说,一面把簸箕放到门外。等她像一个幽灵又回到火炉旁边时,那个男孩儿很不高兴地又抱怨了一遍:

“我瞧不见。”

“我的天!”母亲烦躁地嚷起来,“你跟你爹一样糟;就算黑一点儿又怎么样!”

虽然如此,她还是从壁炉架上的一束纸捻中取出一枚来,动手去点亮房间中央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那盏灯。在她伸手去点灯时,她显示出自己因为怀孕正在变粗的腰身。

“噢,妈——!”女孩儿喊了一声。

“什么事?”女人说,她正预备把玻璃灯罩罩在火焰上,这时候一下子停住了。铜制的反光器把她的脸很俏丽地映射出来,她站在那儿,举着胳膊,转过脸来望着她的女儿。

“您的围裙上有一朵花!”孩子说。她对这件异常的事情感到有点儿欣喜。

“嗐!”女人喊了一声,放下心来,“人家会以为是屋子着火啦。”她把玻璃灯罩重新放好,又等了一会儿才把灯心捻高起来。这时。只看见一个暗淡的影子在地面上模糊不清地移动。

“让我闻闻!”那孩子仍旧十分欣喜地说,一面走上前去,把脸贴在母亲的腰上。

“走开,真傻!”母亲说,同时把灯捻亮起来。灯光照出了他们心神不定的神情,因此女人觉得简直不能容忍了。安妮仍旧弯身对着她的腰。母亲烦躁地从腰带上取下了那枝花。

“啊,妈——别把花儿取出来!”安妮一边喊着,一边握住母亲的手,想把那截小树枝重新插进去。

“真胡闹!”母亲把脸避开说。孩子把那枝蔫了的**放到唇边,嘟哝说:

“这些花闻起来多香呀!”

母亲短促地笑了一声。

“不,”她说,“我不觉得香。我和他结婚的时候,**正开着;你生下来的时候,**也开着;他们第一次把他送回家来,他喝得烂醉的时候,纽扣眼里也别着一朵褐色的**。”

她望望孩子们。他们的眼睛和张开的小嘴全流露出纳闷的神情。母亲坐在那儿,默默无语地摇晃了一会儿。接着,她望望大钟。

“五点四十分啦!”她用一种微含沉痛而漫不经意的腔调继续说道:“哼,在人家把他送回来之前。他不会回来了。他会一直逗留在那儿!可是他也不必带着一身矿坑里的泥灰上这儿来打滚,因为我决不给他洗。他可以躺在地上——嗳,我多么傻,多么傻啊!我上这儿来,上这个肮脏的老鼠洞里来,就是为了这个,为了好让他由自己的家门口溜过去。上星期两次——现在又来啦——”

她管住自己,没再说下去,一面站起身来收拾餐桌。

接着有一个多小时,孩子们一直在玩游戏,他们约束住自己,专心致志,充满了想象力,两个人全害怕母亲发怒,又担心父亲这时候回家。贝茨太太坐在摇椅上,用厚实的奶油色法兰绒做一件“背心”,在她把灰色的边扯下时,发出一种迟钝、破损的声音。她十分出力地缝制着,一面听着孩子们玩耍,她发火也发得厌烦了,暂时变得心平气和;她不时睁大眼睛,从容地注视着,耳朵也留神细听。有时候,这位母亲提心吊胆,火气都吓跑了,她停下缝纫,倾听着户外沿着枕木砰砰走来的脚步声。她总骤然抬起头来,想要吩咐孩子们“不要作声”,但是又及时恢复镇静,脚步声走过了大门,孩子们并没有从他们玩耍的天地中被撵出去。

不过最后安妮叹息了一声,不玩了。她瞥了自己用拖鞋搭的货车一眼,对这游戏感到厌恶。她忧郁地转脸望着母亲。

“妈!”——可是她又说不下去了。

约翰像一只青蛙似的从沙发下面爬出来。他母亲抬起脸来瞥了一眼。

“这可真不错,”她说,“瞧瞧你这两个衬衫袖子!”

男孩儿伸出两只胳膊来仔细察看,什么话也没有说。接着,有人在铁路线那头用嘶哑的嗓音叫唤;房间里的人顿时凝神静听,直到两个人谈着从外面走了过去。

“是上床睡觉的时候了。”母亲说。

“爹还没有回来。”安妮忧郁地哭声哭气说。但是她母亲却充满了勇气。

“没关系。到他想回来的时候,人家会送他来的——醉得像死人一样。”她并不打算吵闹。“他可以睡在地上,直等到他自己醒过来。我知道,这样大醉一场之后,他明儿是不会去干活儿的!”

孩子们用一块绒布把脸和手揩干净。他们全很安静。等他们穿上睡衣之后,他们作了祈祷,男孩儿嘟嘟哝哝。母亲低头望着他们,望着女孩儿颈背上那一大束缠结的柔软蓬松的栗色鬈发,望着男孩儿那一头黑发的小脑袋,心头不禁燃烧着对他们父亲的愤怒,因为他使他们三人全这么闷闷不乐。孩子们为了求得安慰,把脸伏在她的裙子里。

等贝茨太太走下楼来时,房间里显得异样地空空****,只有一种紧张期待的气氛。她拿起活计,埋头缝了好一会儿。这时候,她的怒气里又带有几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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