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忌妒好可怕。
叶卿简直要怜爱温则起来了。
你想想,少年爱慕的家伙不是好女人就算了,至少自己还能够装一装,偏偏感情得了。
结果自己刚出去没几天,回来的时候喜欢的人已经变成舅舅的小老婆,那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与其可怜对方,不如可怜可怜自己,毕竟她也算是被强取豪夺的一方,现在还要写信给温则。
等等,说到底这份喜欢难道不是对方的单箭头吗?贸然写信过去感觉好奇怪啊。
没有拒绝的义务。
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的确抱着这种想法,但其实叶卿也卑劣地想要看见某种画面——这群表面上最看重规矩,也是最道貌岸然的一群人,撕破脸皮的时候,究竟会表露出什么样的一面。
如果叶卿这个时候面前摆着铜镜的话,她也一定能够察觉到,在有这种想法的时候。
镜子里面的自己在笑。
秋季多雨,温则赶路的时候讲究轻装上阵,想着去去就回。
但没想到着突如其来的雨拖慢了他的行动。
眼看时间越拖越长,他也早就有点不耐烦,只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场青灰色的雨幕。
他的双眼,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就连灵魂也飞过千山万水,飘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身边。
可身体竟是如此无用,只能被雨水困在原地。
价值千金的画卷被随意丢在桌子上,他惆怅的时候总爱攥着母亲给的玉佩,这下却摸了个空。
哦,那枚玉佩,被自己送给了阿卿。
怀中有的只是一个香囊,里面装着不值钱的竹叶杏叶。
但看着它们的时候,却总能在眼前浮现那个早餐,她低着头,将杏叶缠绕成花的模样,又或者是最初见的一面,她神色冷淡,如雾如雪。
“阿卿……”
他小声地念着对方的名字。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就连这样行为,也像一种亵渎。
温则伸出手接住檐下滴落的雨水,待掌心被雨水充满之时,便不由自主地将其泼在自己脸上。
好似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自己从记忆中清醒过来。
他每每想起叶卿,文帝的话语就会出现在脑海中,像一道城墙,又或者一道天堑,将二人隔绝,远远地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
心底里不是没有荒唐的念头,但他总强迫自己忽略那些。
他从小就搞不懂舅舅在想什么,身处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他并不需要懂,只需要扮演一个好侄子就够了。
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向来对他百依百顺,他中意的事物向来会第一时间得到,从未有过例外。
温则想,就算在世人眼中,自己也算得上良配的不是吗?
就算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人生是很长的,他总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去一点点了解叶卿。
她若是喜欢花草,他就为对方找来天下各种奇花异草;她若喜欢安静,那他就一直陪在对方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哪怕……对方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钱财权力,他也会一并奉上,如同供奉神佛一般,绝不敢生出二心。
只要她愿意。
他这样想,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唱反调,一开始还能够忽略,但逐渐的,声音和嘈杂的雨声逐渐融为一体,达到了完全无法忽略的程度。
像是隔着一层纱,在很近又很远的地方,像是从上至下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