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事件与地方文学。20世纪40~50年代,加勒比产生了本地的英语文学,涌现了一批有名的作家。他们阅读英文的散文和诗歌,但创造了非常独立的地方表达方式。这是由于肤色与教育的冲突,他们从小仍然学习本国的历史。他们的文学作品因此采取了民族传统的散文、诗歌形式,而内容上却具有英国式的绅士情调。也有的创作读本糟糕透顶。
三、文学叙述的原则
田野作业者从文学叙述的角度,提出了解读文学语言资料的三原则。
第一,了解文本词语在字典中的原义,进行初步阅读。被调查者在谈话中往往设置障碍,如采用不同的声调,中断叙述或插入其他象征性符号等。这时研究者的任务,在于逐步解除这些障碍。另外,还应该对文本的其他异式加以描述,以给出尽可能贴切的,更能成为地方文化事象的含义的界定。
第二,了解文本词语在民族志上下文中所具有的功能性的真实语义。这一工作的目的,是构拟地方文化的认知系统。研究者需要辨认一般词语和属于认知系统的词语的区别。词语本身不产生思想,词语只有与地方文化模式相结合才产生思想含义。这时的模式中的词语,蕴含着他者文化分类中的特殊意识。例如,上节说到的中国俗话“天哪”,除指自然界的“天空”以外,在中国文化的上下文中,还有其他许多意思,如,久不见面的好友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喊一声“天哪”,是“友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意思;兴高采烈地外出旅游,忽然晴天下雨,你说一声“天哪”,是埋怨天气预报不灵的意思,等等。本书在后面还将谈到美国田野作业者研究中国的“丝”字在中国人的认知系统中的含义的例子。丝绸的“丝”,一般认为是丝织品,但观察中国文化的上下文,可知中国人对丝的好感已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成为一个独特的文化。仅以提到“丝”字的文学成语为例,“丝丝入扣”,指的是乐器和欣赏乐器的听力;“平滑如丝”,指的是在触觉上感觉舒服的各种事物;“气若游丝”,指的是人体接近死亡的状态等。它们的真实含义都与丝绸无关,但它们都证明了中国是一个文化大国,一个丝国。丝绸已成为中国人的一种认知媒介,所以种种与丝无关、却含“丝”的文学词语,才能被中国人所世代接受和理解。这一田野叙述,分析了认知系统中的词语是在民族志传统中形成的。要不然,中国人近年也很欣赏金丝猴和熊猫,以其珍稀,呵护有加,但“金丝猴”“熊猫”的词性却只是动物名词,不属于民族文化的认知系统,如说“某某可爱得像一只金丝猴”,或“某某可爱得像熊猫”,对方一定不高兴,因为没有文化传统,比不上“丝”,早已与中国人的文化传统联系在一起,如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24]。
第三,了解地方文化文本的词语在文学批评理论和政治学理论等的不同层面上所呈现的一般含义。经过多方面考察的他者文化文本,能获得叙述的正确性,即它可以被他者文化集团的内部成员所检验,也可以经得起外部社会的人们所提问题的考验。
通过田野叙述,田野作业者使自我文化理解他者文化,并促使自己的分析结果走向文化化和学术化的理论目标。
[1]许让神父:《甘肃土人的婚姻》,费孝通:《中译本序言》,中译本,费孝通、王同惠合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1~17。
[2]特纳,参见[美]维克多·特纳、伊迪斯·特纳,《宗教庆典仪式》,[美]维克多·特纳编:《庆典》,中译本,方永德等译,潘国庆校,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254~285。
[3]董晓萍:《现代民俗学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271。
[4]董晓萍、欧达伟(R。DavidArkush):《乡村戏曲表演与中国现代民众》,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91~92。
[5][美]尤金·N。科恩、爱德华·埃姆斯:《文化人类学基础》,中译本,李富强编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79~81。作者对这段叙述进行了缩写,并将原译词“假说”,改为“视角”,以符合作者选例的原意。
[6][美]尤金·N。科恩、爱德华·埃姆斯:《文化人类学基础》,中译本,李富强编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82~83。
[7]访谈人:李亚妮,北京师范大学民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撰写田野报告时间:2001年5月3日。
[8]访谈人:李鹤,北京师范大学民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撰写田野报告时间:2001年5月14日。
[9]访谈人:庞建春,北京师范大学民俗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撰写田野报告时间:2001年5月27日。
[10]陈向明:《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69。
[11]陈向明:《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60。
[12]陈向明:《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49。
[13]陈向明:《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49。
[14]陈向明:《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74,176。
[15][美]尤金·N。科恩、爱德华·埃姆斯:《文化人类学基础》,中译本,李富强编译,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76。
[16]此为作者的归纳。
[17]关于以上法国学者的观点,参见白尔恒、[法]蓝克州(Lamouroux)、魏丕信(Pierre-EtienneWill)编著:《沟洫佚闻杂录》,北京:中华书局,2003。
[18][日]绫部恒雄编:《文化人类学的十五种理论》,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所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140~143。
[19][法]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人类学》,第一章《导论:历史学与人类学》,中译本,谢维扬、俞宣孟译,上海:上海译本出版社,1995:23。
[20][日]绫部恒雄:《文化人类学的十五种理论》,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社会文化室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
[21]本节多处参考了[日]绫部恒雄:《文化人类学的十五种理论》第十一章《象征论》,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社会文化室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127~137。
[22][美]斯蒂文·郝瑞(StevanHarrell):《中华民族观与少数民族教育》《八、九十年代彝族文化的复兴》《诺苏语文教材中的中华民族主义》,[美]斯蒂文·郝瑞(StevanHarrell):《田野中的族群关系与民族认同》,中译本,巴莫阿依、曲木铁西译,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00:221~242。
[23][日]吉田治郎兵卫,北京师范大学1994级硕士研究生,1997年毕业。后入日本早稻田大学攻读博士研究生。
[24]李商隐:《无题》,四部备要本《玉奚谷生笺注》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