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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斗牛斗虎武侠精神的一个象征意象(第1页)

三、斗牛——斗虎武侠精神的一个象征意象

古代中国牛文化中的重要构成是人与牛的争斗,但这一争斗多半是良性的,是牛在人类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成为人自然生态环境有机构成部分的必然表现。

牛与虎颇有因缘,以其不少方面相似之处。曾担任曹魏四代重臣的蒋济,在《万机论》中曾以牛、虎等来比喻用兵之术的奇变:

夫虎之为兽,水牛之为畜,殆似兵矣。夫虎,爪牙既锋,胆力无伍,至于即豕也,卑俯而下之,必有扼喉之获。夫水牛不便速,角又乔竦,然处郊之野,朋游屯行,部队相伍,及其寝宿,因阵反御,若见兕、虎抵角,牛全兕害矣。若用兵,恃强必鉴于虎,居弱,必诫水牛,可谓攻取屠城而守必能全者也。[1]

牛与虎,虽然一为家畜以一野兽,其与人类的关系性质不同,攻守主要倾向有别,而在当时人们的印象中,却具有某种常来相提并论的共同点,都具有自己的长处和智慧。

斗牛,具体来说可以分为人牛相斗,牛牛相斗,牛虎相斗等牛抵御猛兽袭击的拼死相斗。

其一,人与牛相斗,广义上说是人与众多动物相斗的一个缩影和象征。《汉书·礼乐志》载“象人”,颜师古注引孟康语曰:“若今戏鱼、虾、狮子也。”所谓“象人”斗牛,有人认为就是人与牛相斗的异称。山东嘉祥武氏祠汉代画像石的“搏猎图”是组图,其中一人拉牛角,一人持牛尾,将一头壮牛提起来,下面一人单臂握后腿把一牛头朝下提起,形象非常逼真。而河南南阳出土的画像石不仅有象人与牛斗,还有将斗未斗时象人的跃跃欲试。徐州铜山洪楼汉墓则展示了人多种斗力场景,其中曳牛者头戴面具,身披熊(或虎)皮,手握牛尾,将一牛大头朝下扛在肩上,牛似乎还在蹬蹄挣扎[2]。因为,就是在人牛对垒角力的过程中,人也难得地演示了对抗自然界中猛兽的自我的勇气和力量。对于牛力的推重,主要还是来自于人与猛兽的对阵,这还影响到唐人对于人勇武之力的推重,从而出现了一些对于人与其他家养动物角力的描绘。当然,这可以说是呈现出一种人和动物双向互动的关系。其中主要就是牛。

其二,牛与虎相斗,主要显示出牛本是人类驯服的畜力,是人类的帮手和朋友。虎,在中国古代只是自然力对于人类社会威胁的一个代表。而在牛虎相斗的叙事中,大多数呈现的是牛为了维护主人而与虎搏斗(详参见本章第四节)。如清代佟世思《耳书·鼍虎》所称:

从来虎力大,惟牛可敌。近闻鼍亦能之。……

当然,也有牛与别的巨兽相斗的。然而,现实世界的民俗传闻与带有连贯性的叙事传统,毕竟不能完全对等、契合,文学叙事传统中的牛,显然更加具有“刻板印象”,似乎凡属牛,必定强韧有力,可同先前种种关于牛的文献载录与传闻相印证、相汇通,于是构成了一个连续性的互文性传统。

唐人传闻,说是辛谠有神力,他曾经有这样值得回忆和对人夸耀的经历,而这一经历的叙述就仿佛是《左传》《史记》以来的史传笔法一样,颇为讲究选择具有同传主主要性格密切相关的代表性事迹,见微知著,一以见多。据《阙史》卷下记载:

尝言微时力田自粒,三伏甚暑,与邻庄老农纳凉于山之阴,山上有巨牛怒斗者,哮吼争力,声达数里。邻人虑其奔北退走,则有蹂践冲触之患,相谋备钩索为制拒之计。辛曰:“众力非及,某能当之。”俄顷,有牛果北而下,狞蹄踣土,凶角以奔。辛则正立中逵,俟其欲至,两执其角,牛不能前。旁观移时,如不置力。牛怒滋甚,退身数尺,养力而冲。如是三四,划然有声,流血滂沱,角折牛仆。其主乃屠肉聚食,以酬壮观,则命持斫斧断角,坚不可刈。辛复拉之,应手而碎。时谠侏儒脊瘁,如不胜衣。至官崇体腯(肥壮),力亦随减。[3]

射虎、斗虎,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么,现实生活中为人们常见常感的牛,就成了武侠和尚武民众展示力与勇的异类对象。辛谠微时在斗牛过程中所显现的勇武性格,后来果然体现在征战立功之中,据同书记载:“杜公将有包胥乞师之请于邻封,以劘垒方严,募辕门勇士,无敢应者。独谠请行。岸列霜锋,河浮战舰。**宵度,胜舟而济。获告邻部,果解重围,贼锋遂衄(挫败)。朝廷录功,累授刺史于曹州,团练于泗州,节度于邕州。”

又据初唐张鷟《朝野佥载》卷六的不无夸张的宣扬,某人所具备的一系列超人神勇武力,也似乎在年轻时斗牛一类冒险经历中先行小试锋芒,从而得到锤炼、洗礼的,斗牛成为勇士的惯常性进步之阶:

宋令文者,有神力。禅定寺有牛触人,莫之敢近,筑围以阑之。令文怪其故,遂袒褐而入。牛竦角向前,令文接两角拔之,应手而倒,颈骨皆折而死。又以五指撮碓觜壁上书,得四十字诗。为太学生,以一手挟讲堂柱起,以同房生衣于柱下压之。许重设酒,乃为之出。……[4]

并非孤证,另一位力士彭博通,也有诸如此类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事迹,《朝野佥载》卷六又称:“……牛驾车正走,博通倒曳车尾,却行数十步,横拔车辙深二尺余,皆纵横破裂。”在人与牛斗力的描述中,也透露了对于人与猛虎对阵描绘类似的勇武豪情。

切不可仅仅以为这里的勇士斗牛是随意为之的,其载录的意蕴也不是那么简单。应当说,在唐人看来,其当时的牛,比起我们今天所了解的要不够进化,具有更多凶悍的兽性,有时发作起来也是不得了的。而动物中与虎相类似并且与人经常接触的,就是牛,而往往牛也被视为具有猛虎一般的性情,野牛更是在人们的捕猎范围之内,早期人类的狩猎生活中,对于野牛的记忆也是惊心动魄的。

在南北朝时期,牛形象也透露出难得的地域风光。《乐府诗集》卷二十五引北朝乐府民歌《地驱歌乐辞》就有:“青青黄黄,雀石颓唐。槌杀野牛,押杀野羊。”野牛是大草原自然生命活力的一个标志性象征。其实,真的野牛大量减少,就像北美野牛从6000万头到20世纪初濒于灭绝那样,还会引起生态环境被征服后的焦虑,如美国诗人伐切尔·林赛(Vadsay,1879—1931)《以花朵为食的野牛》咏叹的:

春天里以花朵为食的野牛

很久前漫游的大草地,

如今歌唱着一个个火车头,

而花朵已没有了踪迹:

原先摇曳生姿的开花香草

都已经被小麦扫除掉,

春天里车轮一个个滚过去,

而春天还依旧很美好。

但春天里以花为食的野牛

很久前已离我们而去。

它们再不会用角顶或怒吼,

它们再不会在山丘上转悠:——

……[5]

可见野牛也是人类的某一族群的伙伴和依托,野牛生存状态的盛衰不是孤立的,代表了生态环境的本质性变化。

然而牛的野性人们依旧很难忘怀,以至于《太平广记》卷四百二十六引《广异记》的故事,还有不少关于牛具虎性,食怪牛肉化虎的谈论:“晋复阳县里民家儿常牧牛,牛忽舐此儿。舐处肉悉白。儿俄而死。其家葬此儿。杀牛以供宾客。凡食此牛肉,男女二十馀人,悉变作虎。”从这一则带有强烈神秘色彩的传说来看,人们深层意识中,实际上也是自觉不自觉地将有关虎崇拜的观念泛化,以至于对于那些桀骜不驯的凶牛,也投射了类似于对猛虎的恐惧心理。于是斗败猛牛,不也就成为豪勇气力足以夸耀的一个象征体现么?

当然,除此之外,唐人还有歌咏捕猎其他猛兽的作品,如《全唐诗》卷二百七十七卢纶《腊日观咸宁王部曲娑勒擒豹歌》,状写勇士徒手勇擒凶豹:

舍鞍解甲疾如风,人忽虎蹲兽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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