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厮杀,惨烈得如同修罗降世。麻叔谋麾下控制的大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蝗虫,从四面八方涌向已成炼狱的开河都护府。火把的光芒连成一片,映照着一张张或狰狞面孔,刀枪的寒芒汇聚成一片死亡的森林,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军官的嘶吼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赵信独立于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宛若从地狱归来的魔神。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早已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非但没有丝毫惧意,眼中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杀——!”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最原始的搏杀。赵信动了,他如同虎入狼群,又如同旋风席卷麦田!青龙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他不再局限于小巧腾挪,而是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极致,刀光过处,人仰马翻,枪断戟折!他时而策动黑风,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将严密的阵型搅得天翻地覆;时而跃下马背,步战无双,刀光如匹练,所向披靡!黑风亦通灵性,嘶鸣冲撞,铁蹄踏碎不知多少敌兵的骨骼。战斗从深夜持续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赵信不知道自己挥出了多少刀,斩杀了多少敌人。他周身缭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脚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小溪,汩汩流淌。铠甲上也布满了刀枪划痕,甚至有几处浅伤,但他握刀的手依旧稳定如山,他的气势反而越战越强!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时,围攻的敌军终于胆寒了。他们看着那个依旧挺立在尸堆顶端、如同不败战神般的身影,看着周围同伴支离破碎的躯体,看着那几乎染红了整个街道的血液,士气彻底崩溃。“魔鬼!他是魔鬼!”“快跑啊!”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残存的官兵再也顾不得军令,丢盔弃甲,如同潮水般向后溃退,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个傲立的身影。赵信没有追击,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缓缓收刀,看了一眼微微喘着粗气、身上添了几处新伤但依旧神骏的黑风,拍了拍它的脖颈。随即,他不再停留,翻身上马,在一众溃兵惊恐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杀出重围,消失在渐亮的晨光里。“武圣赵信,单骑踏营,血洗开河都护府,阵斩麻叔谋,并于万军之中杀透重围,飘然远去!”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比之前击败宇文成都更快的速度,更猛烈的势头,传遍了天下每一个角落!如果说之前刀败宇文成都,还有人质疑其真实性或存在侥幸,那么这一次,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单人独骑,对抗成建制的军队,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并杀透重围!这是何等的武力?何等的胆魄?天下震惊!群雄震动!再也没有人敢怀疑“武圣”赵信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恐怖实力。他的名字,已然成为这个时代武力巅峰的象征,如同一座巍峨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数日后,靠近洛阳的一处荒山,残破的山神庙。赵信正仔细地用清水和伤药,为黑风擦拭着昨夜激战留下的几处伤口,好在黑风体格极其雄健,伤口不深,并无大碍。它亲昵地用大头蹭了蹭赵信,打了个响鼻。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谨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信没有回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恩公,我来了。”李秀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赵信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倒是升起一丝佩服。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子,竟真能在荒山野岭找到自己隐匿的踪迹,这份执着和胆色,确实非同一般。他依旧没有回应,直到将黑风最后一处伤口处理好,才缓缓转过身。李秀宁站在庙门口,风尘仆仆,原本华丽的衣衫沾染了尘土,发髻也有些散乱,但那双明亮的眸子却格外坚定,手中还提着一个不小的包袱。“恩公,您一定饿了,秀宁带来了一些膳食。”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只油光发亮的烧鸡,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壶酒。赵信也不客气,席地而坐,抓起烧鸡便大口撕咬起来,又拿起馒头就着吃,时不时灌上一口烈酒,吃相豪迈,丝毫不顾及形象。李秀宁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吃,等他速度稍缓,才轻声问道:“恩公,我们……还要进洛阳吗?如今您……您这次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洛阳恐怕已成龙潭虎穴,宇文化及和朝廷定然布下天罗地网……”赵信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目光透过破庙的门口,望向洛阳方向,语气平淡却带着霸道:“天下之大,还没有我赵信不能去的地方。龙潭虎穴?闯了便是。百国武士大会,我倒要看看,都有些什么货色。”李秀宁看着他这副浑然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姿态,心中虽担忧,却也不再劝阻,只是默默地将水囊递了过去。,!休整完毕,两人一马再次上路,终是抵达了这大隋的东都——洛阳。城墙巍峨,气势磅礴。城内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副歌舞升平、繁华似锦的盛世景象。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赵信目光扫过那些看似安乐的面孔,心中却是一片冷然。他深知,这浮华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这所谓的盛世,维持不了多久了。“据我所知,你李大小姐,似乎早有婚约在身吧?”闲来无事,赵信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他记得历史上,李秀宁的丈夫似乎是那个叫柴绍的。李秀宁闻言,娇躯微微一颤,急忙抬头解释道:“恩公明鉴,家父……确实曾与柴氏提及过此事,但秀宁从未应允!那只是父辈间的戏言,做不得数的!”她语气急切,似乎生怕赵信误会。赵信瞥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也不再追问。对他来说,这不过是随口一提,李秀宁是否婚配,与他并无干系。正行走间,路过一处装饰华丽、丝竹之声隐约传来的楼阁,匾额上写着“怡花楼”三个烫金大字。门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娇声招揽着客人。“哟,这位爷,好生威武!快进来瞧瞧吧,我们怡花楼的姑娘,个顶个的水灵,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一个老鸨模样的妇人眼尖,看到气宇不凡的赵信,立刻堆满笑容迎了上来。赵信听了,不由嗤笑一声,目光略带戏谑地转向身旁的李秀宁,开口道:“你之前说,要追随侍奉于我?”李秀宁没想到他会突然在此地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坚定点头:“是,秀宁愿追随恩公左右,侍奉鞍前马后。”“哦?”赵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你叫我什么?”“恩公。”李秀宁老实回答。赵信却摇了摇头,指着那怡花楼,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慢:“既然自认是侍女,叫恩公就不合适了。你看那里面的丫鬟,都叫客人什么?”李秀宁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明白了赵信的意思。赵信就是在故意折辱她,试探她的底线,他始终不相信她仅仅是出于仰慕才跟随,认定这是李渊的美人计。她的心跳得飞快,屈辱、委屈、不甘……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她堂堂李阀大小姐,何曾受过如此轻慢?但当她抬头,看到赵信那似笑非笑、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时,一股倔强陡然升起。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在赵信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微微垂下眼睑,用清晰而平稳的声音,唤道:“爷。”这一声“爷”,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勉强,仿佛本该如此。赵信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他深深看了李秀宁一眼,此女的心性,比他想象的要坚韧得多。即使如此,他心中的怀疑也并未完全打消。在赵信看来,李秀宁这类女子,就如同三国时的孙尚香,为了家族的利益,是可以牺牲个人尊严和情感的。此刻的顺从,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投资”罢了。“走吧。”他不再多言,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李秀宁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伟岸而冷漠的背影,用力地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但脚步却未曾有丝毫迟疑。:()穿越古代,我竟然成了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