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能感觉到,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的尴尬与悸动,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将我视为一个需要呵护的孩童,那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有关切,有怜爱,或许……还有一丝因昨夜逾越之举而产生的羞赧与无措。
“都好,听苏姨的安排。”我乖巧地应道。
她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我几句好生休息,便起身出去吩咐丫鬟了。
我靠在床头,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背影,心中波澜起伏。
昨夜之事,如同在我和她之间,打破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我知道,有些种子一旦埋下,便会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两日,我便在辰辉院中静养。
苏艳姬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喂药、喂饭、陪我说话解闷,无微不至。
柳轻语也每日都会过来探视,但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停留的时间很短,说几句程式化的关心话语便离开,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她不适。
我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已无太多波澜,只是那份属于男性的征服欲,愈发坚定。
我与苏艳姬之间的关系,则在这种日日夜夜的亲密相处中,愈发微妙。
她依旧温柔体贴,但偶尔与我目光相接时,会下意识地飞快移开,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有时我故意借着“体弱无力”,在她喂我药或扶我起身时,将头靠在她柔软的胸前,或是手臂“不经意”地环过她的腰肢,她身体会瞬间僵硬,却并未像最初那样立刻推开,只是沉默片刻,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但那加速的心跳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心照不宣的暧昧,如同最醇的美酒,让我沉醉,也让我更加渴望能早日摆脱这病弱躯壳的束缚。
第三日下午,我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便不想再终日躺在床榻上。
苏艳姬见我气色尚可,也未阻拦,只是细心地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扶着我去了与外间相连的书房。
书房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香。
我在那张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案后坐下,脚下垫着厚厚的锦垫。
苏艳姬则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却没有看,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我知道,她不仅在担心我的身体,恐怕也在为萧家近日的困境而发愁。
虽然她从未在我面前提及,但我从丫鬟们偶尔的窃窃私语和父亲近日来越发凝重的脸色中,也能猜出一二。
萧家以丝绸起家,近年来更是垄断了江南通往京城的大部分高端丝绸贸易。
但近日,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个新兴的商号“锦绣阁”,以其花样新颖、价格稍低且供货稳定的丝绸,迅速抢占了不少市场份额,甚至撬走了萧家几个合作多年的老客户。
萧万山为此焦头烂额,多方打听,却始终摸不清这“锦绣阁”的底细,应对起来颇感吃力。
这大概就是萧万山昨日愁眉不展的原因吧。
我暗自思忖。
对于来自现代的我来说,商业竞争的手段见识过太多,这“锦绣阁”的路数,听起来倒有些像现代那些依靠差异化设计和供应链优势崛起的新品牌。
就在我沉吟之际,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是萧万山来了。
他走进书房,见到我坐在书案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辰儿今日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但他的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愁绪却难以掩饰。
“劳父亲挂心,孩儿已无大碍。”我起身欲行礼,却被他摆手阻止。
“坐着就好,坐着就好。”他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书案上堆积的账册和信函,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疲惫之色尽显。
苏艳姬见状,连忙起身为他斟了一杯热茶,柔声劝道:“老爷也需保重身体,生意上的事情,急也急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