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谢承熠唇上一软,心也随之软了几分,未睁眼,却将怀中的人揽紧几分。“殿下,您醒了?”裴清衍顺着谢承熠的力道,往他跟前凑了凑,下意识的放浅呼吸。谢承熠闭着眼睛,未曾回答。裴清衍勾唇,炙热的目光细细描绘谢承熠的五官。殿下真真是这世上最好看之人。他怎么也看不够,那般贪恋。“啪——”臀上挨了一下,裴清衍才回神般的收回目光,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赵权说过,殿下不喜休息时被人盯着看。他垂下眸子,不舍在打扰殿下安寝。宽松的中衣领口微微松开,露出白皙滑嫩的皮肤,裴清衍抿唇,眼神微动。阴雨天最宜将自己妥帖的“窝”进柔软里——或是陷在洒满雨意的被褥中,听雨滴敲窗的节奏漫过耳畔,连安眠都沾着湿润的温柔或是窝在贵妃榻守在窗边,看雨丝斜斜织入天际,看地面晕开浅浅水纹,任时光跟着雨幕慢慢淌。总之,闲暇之事都带着几分惬意和情趣。谢承熠很喜这样的慢时光,此时他不去想前世的恩怨情仇,也不必纠结今世的朝堂政务。就这么拥着人,窝在独属于他的床榻里,倾听雨声,静心凝神。迷糊间,锁骨处传来细密轻柔的吻,他眉眼稍弯。无声的纵容他僭越的吻。得到纵容的人像只偷腥的猫悄悄的勾唇,眉眼间露出明晃晃的笑意。“祖母,您保重贵体”陶卿云坐在太后身边的软垫上,上半身都靠在太后腿上,像儿时那般亲近。“日后卿云无法在祖母身侧侍奉,希望祖母不要责怪”“傻孩子”太后抚摸着她的头发,“是祖母无法留下你,此去和亲,路途遥远,万事小心”太后看着陶卿云,眼中浮现一抹浓重的忧伤,可她阻止不了。两国百姓都系于和亲一事,不去和亲,谁都无法担得起这份后果。“祖母莫要担心,我陶卿云便是和亲,也是活得最精彩耀眼的女子”陶卿云瞥见太后鬓角的白发,眼眶不由发酸,明明前些日子还不曾有。“好,哀家的卿云自是那最耀眼的女子”太后眼里带上笑,只是这份笑有些牵强。陶卿云起身抱住太后,在她肩膀小声开口,“祖母,卿云年少不懂事,未曾给您尽孝”“只要哀家在,便是你的靠山”太后拍了拍她的背,“受了委屈,便和哀家说”“嗯”陶卿云点头。八月初十,宜嫁娶,宜远涉。谢承熠看着面前一身繁琐嫁衣的陶卿云,眸色深沉,许久他叹气上前。“卿云,此去路途遥远,若遇刁难,便以玉佩传信,我纵跨千山万水水,也定护你周全”他将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放到陶卿云手中,语气带上几分不舍。陶卿云轻笑,“皇兄莫担心”谢承熠微愣,随即便听她继续道,“很意外吧,第一次喊你皇兄,皇兄的心意卿云知晓了”“皇兄也多加保重”陶卿云细细的描绘了一遍谢承熠的五官,向前一步,伸手抱住谢承熠。谢承熠没有动,任由她抱住。“熠哥哥,我最后在这么喊你一次”陶卿云在谢承熠耳边道。“卿云曾经真心欢喜于你,如今也诚心放下,愿你永远平安,喜乐”谢承熠闻言抬手虚虚的抱了一下她,“你也是”“熠哥哥,你辜负了我的情谊”陶卿云松开谢承熠,目光落在他身后卑顺躬身而立的裴清衍身上。“珍惜眼前人”谢承熠余光望向身后之人,看见他温柔注视的目光,笑了笑,“嗯”南宫彧不远处看着陶卿云,瞥见她的动作,眼神微暗。随即吐了一口气,往后他才是她的生活。淑贵妃站在宣仁帝身侧,看着陶卿云出神,不知想什么。萧逸风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南宫彧,眸色深沉,他竟不知这个太子殿下会这般。为了一个和亲公主,竟然放弃他的谋划。铃兰的目光落在萧逸风身上,无半点情绪,她盯着萧逸风看了许久。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这般狠厉无情。宁安逸瞧见她的眼神,瘪嘴。“切——”陶卿云和众人一一道别,带着明朝皇室和百姓的希冀踏上和亲之路。安庆十六年八月初十,又一位和亲公主踏上两国交好之路。马车上,谢承熠的情绪有些低迷,裴清衍小心翼翼的跪在他身侧侍奉。“殿下,您喝口水”他捧着茶杯,轻声开口。谢承熠垂眸看着裴清衍,将他手中的茶杯放到一侧,伸手扯起他,拥住。“殿下……”裴清衍身子微僵,随即放软,轻轻拍着谢承熠的背。“裴清衍,既然待在本王身边,便乖乖的永远待着”“不要受伤,不要离去”谢承熠捏着他的后颈,低声道。“嗯,奴婢会永远守在殿下身侧”裴清衍抱紧谢承熠,“永远”“好,永远等我”谢承熠声音很轻,轻得裴清衍差点没有听到。“会的,奴婢会的”裴清衍柔声安抚,“奴婢会永远等殿下”裴清衍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认真保证,他会永远等他的殿下。如前世那般等一个希望;如今世这般等殿下愿意要他。裴清衍会永远等谢承熠,不论何时。“主子,属下已经打点好一切,您现在离开吗?”夕雾询问江栎清。“嗯,现在走”江栎清看了眼侯府大门,让夕雾和辰溪驱车离开。今日若不走,便没有机会走了。送别和亲公主,所有大臣官员都去了,江栎清因身子不适,留在家中休养。夕雾和辰溪是谢承熠送过来的人,江栎清本不打算要,他欠谢承熠的够多了。可他身边又无人可用。他欠谢承熠的恩情,日后再还。江栎清垂下眸子,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消散在一声叹气中。低调的马车驶离京城,向着苦寒之地奔去。江栎清看着渐行渐远的京城,微微叹气。也不知他此番能否找到人。希望可以找到……:()陛下,别丢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