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奇书网>不安之书哪个译本好 > 第26章 没有材料的自传25(第1页)

第26章 没有材料的自传25(第1页)

第26章没有材料的自传(25)

我们和睦相处是因为我们打心里彼此陌生。倘若那些幸福的夫妻能看穿彼此的心灵,倘若他们真正了解对方,正如浪漫派所说,对他们所说的话里隐藏的危险(尽管那些危险最终无关紧要)一无所知,那么事情会怎么样呢?没有一对夫妻是完美无瑕的,因为每一个伴侣内心深处都藏匿着另一个属于魔鬼的心灵,一个并不是她丈夫的理想男人的模糊形象,或者一个他妻子并不符合的圣洁女人的朦胧倩影。最幸福的人察觉不到他们的受挫性,不那么幸福的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但选择忽略它们,只有在隐藏的魔鬼、古老的伊芙、圣骑士和希尔芙偶尔觉醒时,他们才会在言语姿态上表现出粗暴无礼来。

我们的生活是一个灵活多变的误区,是介于不存在的伟大和无法存在的快乐之间的一种幸福平均值。我们感到满足是因为,正如我们所想和所感,我们没有能力去相信灵魂的存在。在生活的假面舞会中,我们心满意足地穿上令人愉快的戏服,毕竟这对于舞会事关重大。我们是流光溢彩的奴仆,翩翩起舞,仿佛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甚至——除非只剩下我们,才会停下舞步——对室外高远的寒夜,对挣扎在冷风中衣衫褴褛的垂死之躯,以及对我们私底下认为是本我、实际上只是仿造真我的一个精神赝品一无所知。

我们的一切所为、所言、所思或所感都戴上同样的面具,穿上同样的戏服。无论我们脱下多少层衣物,我们都绝不会变得赤身**,这是一种灵魂现象,并非除去衣物所能达到。因此,我们身心衣冠楚楚,身穿像鸟的羽毛一样紧紧依附于我们的层层戏服,我们快乐或不快乐地活着——或者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上帝赐予我们的短暂时光,我们将它逗乐,像孩子们玩着严肃的游戏。

这样或那样一些**不羁或可恨的人——即便这样的人偶尔也会看见——我们的一切不属于我们,我们在真理问题上愚弄自己,我们认为正确的结论是错误的。而这个人在刹那间洞察了这个宇宙,并创造出一套哲学或虚构出一种宗教。然后,哲学在传播,宗教在蔓延,那些相信哲学的人披上看不见的哲学外衣,那些相信宗教的人戴上很快便被忘掉的宗教面具。

就这样,我们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彼此,快乐地相处在一起。我们和着群星大乐队的演奏声,在演出组织者冷漠而轻蔑的注视下,踩着舞步旋转起来,停下来时畅谈着——人类、琐事和正经事。

唯一他们才知道,我们是他们为我们所造的幻觉的猎物。然而,为什么要制造这些幻觉?为什么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幻觉?为什么他们用类似欺骗的手段赋予我们幻觉?毫无疑问,甚至他们也不知道。

超自然的荒唐

对于神秘事物——譬如阴谋、外交、秘密团体和超自然科学——我几乎总要感到生理憎恶。尤其令我厌烦的是后面两种——某些人自负地以为,通过对诸神、上帝或造物主的理解,他们且只有他们能够解读世界的伟大秘密。

我无法去相信他们所声称的东西,尽管我认为,有的人或许可能相信。但是,拿什么去解释为什么并非所有人都去为之痴狂或受之蒙蔽呢?原因就是,这其中很多其实很虚无,因为这是一种集体幻觉。

最令我吃惊的是那些灵异界的巫师和通灵师,当他们写下符咒与神秘事物进行交流或暗示时,他们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一个连葡萄牙文都不能精通的人,竟然能精通巫术,这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为什么掌握巫术要比掌握语法还容易呢?如果一个人通过长时间进行专注力和意志力的训练,就能练就所谓的阴阳眼,那么他为什么不能通过不那么多的专注力和意志力训练,来获得语法知识呢?在进行巫术传授和做法事时,为什么他们的信徒自己不会写符咒——由于超自然法则的特点之一就是晦涩难解,我不能说是清楚地写——至少是优雅、流利地写呢?而在深奥难懂的世界里,为什么我至少可以说得优雅和流利呢?为什么一切人类灵魂都将精力耗费在学习上帝的语言,却不愿施舍丁点精力去学习人类语言的声色和韵律呢?

我不会去相信那些不切实际的通灵师。他们就像那些古怪的诗人,不能像任何其他人一样写作。我能接受他们的古怪,但我更希望他们能告诉我,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高于常理,而不是能力有限。

大数学家也可能会在简单的加法上出错,但我在此处所谈论的是无知,而不是出错。我能接受一个大数学家在做二加二的算术时得出五:任何一个人在注意力分散时都会出这种错。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不知道加法是什么或如何去加。而绝大多数超自然的通灵师正是如此。

崇高

不精妙的思想也可以崇高,然而,在某种程度上,思想若是缺乏精妙,便无法对他人施加影响力。缺乏策略的力量不过是一团乱麻。

抚摩过基督的脚

触摸过基督的脚,不能成为用错标点符号的理由。

如果一个人在喝醉后才能写出好文章,那么我要对他说:去喝个酩酊大醉吧。

我乐于遣词造句

我乐于演说。或者说,我乐于遣词造句。对我而言,词语是摸得着的身体,看得见的佳人,是肉体享乐。或许因为我对真实肉欲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在理性和梦里都是如此,欲望在我身上演变成对音韵节律的创作力,和在别人的言语中对音韵节律的注意力。有些人的精彩演说会令我为之一颤。弗阿尔荷和夏多布里昂笔下的某些章节令我茅塞顿开,语无伦次,喜不自胜。甚至维埃拉所写的某些章节以他完美至极的句法设计将我打动,我就像在风中瑟瑟颤抖的树枝,经历着某种情绪的消极迷乱。

像所有**满怀的人一样,我带着失去自我的幸福愉悦,完全体验到缴械投降的痛楚。因此,我写作时常常无心去思考,沉浸在客观幻想里,听凭词语拥我入怀,像拥着一个婴儿。它们组成毫无意义的句子,我能感受到它们像流水一样缓缓流淌,像被人遗忘的涓涓细流,丝丝涟漪交相汇合,随即消去,彼此融合,涟漪再次泛起,反反复复,无穷无尽。进而,思想和意象以娓娓道来的悸动从我身上闪过,化作一线**气回肠的丝白,而想象像一抹月光微微闪亮,斑驳陆离,模糊不清。

我哭泣,不为生活的得与失,但为那些使我黯然落泪的散文。记忆中的那个夜晚如今历历在目。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我第一次读到维埃拉的诗集,其中一段是所罗门王的著名一节:“所罗门建造了一座宫殿……”我一直读到结尾,感到浑身颤抖,困惑不已。然而,我落下喜悦的眼泪——任何现实中的喜悦、生活的不幸都不会令我如此哭泣。我们清晰而庄严的语言的神圣韵律,势不可挡的词语表达的思想,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过,每一个神奇音节都蕴含着理想色彩——它们像压倒一切的政治**使我本能地臣服。我哭泣。今天,当我想起这些,我仍然哭泣。我哭泣,不为对童年的怀念,我并不怀念我的童年。我哭泣,只为对那一刻的怀念,只为一种由衷的悲叹,第一次阅读的那种交响乐般的精湛之作,以后再也不会读到。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