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瞟向那只鹦鹉,那只鹦鹉却又扑腾着翅膀,冲我嚷着,“太子妃吉详,太子妃赏点吃的吧。”
我哭笑不得。
“是澜王殿下举荐我任的国师,他当日离开云中郡时,叮嘱微臣说,倘若太子妃与皇后之间有了事端,无论如何,都在站在太子妃的一边,帮衬着她。”
我感觉得到我唇角的笑意瞬间发僵,好在那只鹦鹉适时飞到了我的手边,我抚摸着它的羽毛,问道,“为什么?”
“澜王说,你是这宫里唯一给他温暖的人,”安国师掀掀眉,声音依旧很淡然。
我依旧抚摸着鹦鹉的羽毛,我无法去向他解释我曾经对澜王殿下的好,只是出于那段时间对他身世遭遇的同情。
“澜王殿下还说,太子妃太过于善良,不适合活在宫廷里,”安国师品了小口茶,继续说说道,“所以往后但凡有用得到微臣的地方,尽管差人传句话,任何事情虽成事在天,可谋事却在人。”
我只觉得心间隐隐一窒,我甚至感觉得到,我最担心的事,怕是就要发生了,我脱口而出,“澜王殿下此番回宫,可是为皇位而来?”
“那个位子天下人人觊觎,”安国师轻笑一声,“可是澜王殿下应该不会,他志不在于此,不过,也许有些人,或者有些事,会改变他的初衷。”
我咬着唇不语,我已然知道了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只无比狡猾的狐狸,以我的心智和端不台面的小聪明,我不是他的对手。
“微臣要去宫门口迎接澜王殿下了,多谢太子妃的绿牡丹,微臣还是那句话,若有用得上微臣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微臣定尽心尽力。”
小婢子前来相请用膳的时候,我依旧坐在花厅里发呆,由着鹦鹉在我头顶上飞来飞去。
我让人找来了红药,不曾开口,红药已然摇着头,轻声地回答我,“三郡主,还没有消息,杜桑传了府里的话来,说是他们在暗处,我们也只能在暗处寻访,若是动静大了,又怕打了草惊了蛇,他们盛怒之下灭了连翘姑娘满门都有可能。”
“那公孙度可有何消息传来?”我接着问道,我看到红药瞬间红了眼圈,却又只是摇头,帘外明晃晃的太阳,我却觉得心间发寒。
我不知道公孙度有没有到达北穆都城广陵郡,有没有被抓了起来,有没有找到金沧月的下落,有没有……我不敢去想像。
红药依旧替我找来了杜桑,几日不见,杜桑仿佛憔悴了许多,一见我便问道,“太子妃知不知道,澜王殿下回宫了,还带了数名家眷,听说还有两名侧妃,都是封地大户人家的女儿家,一个个天仙似的。”
“说你该说的!少胡言乱语!”红药瞪了杜桑一眼。
杜桑委屈地撅了下嘴,才说回了正题,“杜衡那小子说,公子爷应该已经到了那广陵郡,广陵郡有泥人许的分号,公子爷进个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北穆有泥人铺的分号?我怎么不知道?”我打断了杜桑的话,我发现一座宫墙已然将我与公孙度隔得很遥远。
“太子妃连这个都不知道?”杜桑吃了一惊,“北穆不是有位刁蛮的公主么?听说公子爷从她那儿赚了不少的银子,就连分号店铺的地皮都是用赚的钱子买的,没从总号帐上支出一两银子。我还听说啊,那北穆的小公主恨不得是天天泡在那店铺里,像个尾巴一样的跟着我们公子,就只差自诩老板娘了!”
“又胡说八道!”红药在一侧又狠狠地瞪了杜桑一眼。
“当不当得成老板娘,也得太子妃说了算是不是?”杜桑笑道,搬起瓷凳坐得离得红药远了些,“可是又听说咱们公子爷素来不待见这位公主,回回碰上了就打发做些端茶递水的粗活,可那公主在宫里娇滴滴的,凡事都有人伺候,伺候得不好还好公主脾气,可偏巧到了咱们公子爷这儿,就被驯服得服服贴贴的,叫端壶热水绝不敢端杯温水来。太子妃,这是不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那咱们公子爷可真正是厉害了。”
“还有呢?”我问道,我看到红药已然气得端了茶盘便夺门而去,起初听着,我也觉得心里怅然得厉害,可又听到后面的话,心里却又仿佛好受了些,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刁蛮的公主对我甩出的话,“公孙楚,本公主想要的东西,从小到现在,还从不曾失手过,到时候你便会知道,在他公孙度的心里,到底是你这个妹妹重要,还是我这个公主重要!”
我曾经自以为在公孙度的心底,我永远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一个,可今日,我却不知道,我没有了那份底气。
“不过依杜衡分析,只要有了这个刁蛮公主在,那北穆的上上下下谁又敢动公子爷一根手指头?听说那公主手下还有几千禁卫军呢,只是公子爷要使点美男计,才能套出太子殿下的下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