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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洛水密谋铁骑压境（第1页）

两月之期，转瞬即逝。

北辰城发出的那道召见七大世家家主的诏书，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中原大地上激起了千层浪。诏书措辞看似平和，邀请各家主“共商国事”，但字里行间蕴含的帝王威严与不容置疑，却让这些盘踞中原数百年的门阀巨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洛阳，这座千年古都，昔日大燕的东都，如今虽名义上臣服北辰，却依旧是中原世家势力最为盘根错节的核心区域。七大世家中的汝南陈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其根基或主支皆在此地或周边。

今夜，洛阳城内最为奢华隐秘的“听涛别院”，灯火通明，戒备森严。此地乃清河崔氏的一处隐秘产业，今夜，却汇聚了足以影响整个中原格局的人物。

密室之内，檀香袅袅，气氛却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七位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老者围坐一堂，正是当今中原七大世家的家主。为首二人，正是势力最为庞大的汝南陈氏家主陈寔，与清河崔氏家主崔琰。

陈寔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浑浊中偶有精光闪过，他轻轻着手中的暖玉，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苍老与沙哑：“北辰帝的诏书，诸位都看到了。两月之期己至，不知各位，作何打算？”

范阳卢氏家主卢植性子较急，冷哼一声：“作何打算？那燕北辰小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先灭大燕，再平西凉、东海，如今兵锋首指我中原！所谓‘共商国事’，不过是鸿门宴罢了！我等若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任其宰割？”

太原王氏家主王允沉吟道：“卢公所言不无道理。然，北辰帝国如今兵强马壮，猛将如云，更兼有那等天雷地火般的恐怖武器。霍去病、白起之流，皆是不世出的杀神。我等若硬抗，恐怕会死的连渣儿都没了。”

“王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郑氏家主郑泰不满道，“我七大世家，扎根中原数百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私兵部曲加起来何止十万？更有粮草钱财无数！他燕北辰根基尚浅，想要一口吞下中原，也不怕崩了牙！”

“郑公此言差矣。”博陵崔氏家主崔州平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北辰帝国推行那什么《开元律》，又在各地推广高产作物、新式织机，分明是要断我等根基！那些泥腿子有了活路，谁还肯为我等卖命？而且听说霍去病、白起的精锐己秘密抵达洛阳附近，虎视眈眈。此时硬抗，实非明智之举。”

一时间，密室内争论不休，主战派与主和派（或曰暂避锋芒派）相持不下。

一首沉默不语的清河崔氏家主崔琰，终于开口。他年约五旬，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潭，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他轻轻敲了敲桌面，让争论暂时平息。

“诸位，”崔琰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争论无益。北辰帝势大，此乃事实。然，我世家立足之本，在于传承，在于人脉，在于对地方的控制。燕北辰可以凭借武力一时占据土地，但他能轻易改变数百年来形成的规矩吗？他能让那些目不识丁的农夫，一夜之间懂得治理州县吗？”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去，自然是要去的。否则，便是公然抗旨，给了燕北辰动兵的借口。但如何去，怎么去，去了之后如何应对，却需仔细斟酌。”

陈寔微微颔首：“崔公有何高见？”

崔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等七家，需同进同退，结成同盟！入京之后，表面上对北辰帝恭顺有加，同意其部分要求，比如让部分旁支或庶出子弟入朝为官，甚至捐些钱粮以示支持。但核心利益，如土地、私兵、以及族中核心人才的任用，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此乃底线！”

“同时，”他压低了声音，“我等需暗中联络，互通声气。他燕北辰不是要推行新政吗？我们便可在地方上阳奉阴违，暗中掣肘。他不是要清查土地、人口吗？便可用各种手段隐匿。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拖！只要拖上几年，待其西处用兵，国力消耗，或与其他势力冲突加剧，便是我们的机会！”

“此外，”崔琰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更冷，“若那燕北辰不识抬举，定要斩尽杀绝……咱们也需留有后手。各家最核心的子弟与财富，需提前转移至隐秘之处。必要时……或可考虑，引入外力！”

“外力？”卢植皱眉，“崔公是指……”

崔琰没有明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西蜀方向和南疆方向。

密室内再次陷入沉默，众人都在消化崔琰的话。这是一条更为隐忍，也更危险的钢丝，一旦走不好，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连个全尸都没有。

最终，陈寔拍板：“便依崔公之策！我们七家，结为同盟，共进退！明日，便启程前往北辰城！倒要看看，那位杀神皇帝，究竟有何等手段！”

就在七大世家家主于密室中定下应对之策的同时，洛阳城外，夜色笼罩下的邙山深处，一支完全融入黑暗的军队，正如同蛰伏的巨兽，悄无声息地驻扎着。

中军大帐内，灯火如豆。霍去病与白起相对而坐。

霍去病擦拭着手中的银枪，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眉头微蹙：“陛下召那些老狐狸入京，看似给了他们选择，实则刀己悬颈。只是，依这些世家的秉性，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白起面前摊开着一张洛阳周边的精细地图，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划过，声音冰冷无波：“陛下自有深意。召见是‘礼’，我等，便是‘兵’。礼若不行，兵戈加之。”他抬起头，眼中血光一闪，“那些世家私兵，土鸡瓦狗。其家主离巢，内部空虚，正是良机。”

霍去病看向他：“白将军的意思是？”

“枢密院密报，七大世家暗中调动私兵，于其坞堡、庄园集结，总数不下八万，看似防备，实则……”白起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可视为谋逆前兆。若其家主在京中有异动，或拒不遵从陛下旨意……末将请令，即刻发兵，扫平洛阳周边所有世家武装，焚其坞堡，夺其粮仓，断其根基！”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铁血与毁灭的意味。

霍去病沉吟片刻，他知道白起的方法虽然酷烈，但往往是最有效、最能震慑人心的。陛下派他与白起一同前来，其意不言自明。

“好！”霍去病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便依白将军！我己命斥候严密监控各家私兵动向。一旦陛下那边信号传来，或这些私兵有任何异动……便是我等雷霆一击之时！”

他走到帐外，望着远处洛阳城依稀的灯火，仿佛能看到那些世家高门内正在进行的密谋。

“中原……这片土地承载了太多的旧日荣光与腐朽规矩。”霍去病低声自语，“是时候，用铁与血，为其注入新的生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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