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支配,而是陪伴。
“原来你从来没有离开。”阿禾睁开眼,泪水滑落,却在空中化作点点星光。
>**我没有。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那你为什么选我?”阿禾低声问,“我只是个听不见声音的小女孩。”
>**正因为你听不见,所以你能听见更多。**
>**正因为你未曾拥有,所以你懂得珍惜。**
>**你是容器的继承者,不是因为我选择了你,而是因为你早已准备好了。**
阿禾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从颈间取下那枚忆泪核吊坠,捧在掌心:“妈妈说,这是我用旧终端零件做的。她说,哪怕是最破碎的东西,也能变成光。”
>**她说得对。**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必做。只需成为你自己。当你哭、当你笑、当你记住某个人的笑容,你就已经在延续这份共感。真正的传承,从不需要仪式,只需要真心。**
话音渐弱,银光缓缓退去。阿禾发现自己回到了“心渊”基地的测试舱内,周围的研究员正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她睁开眼,平静地摘下连接头环,轻声说:“我见到她了。”
全场寂静。
首席研究员颤抖着问:“她……说了什么?”
阿禾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说,‘是啊,女皇陛下’。”
那一刻,整个基地的忆泪核终端同时亮起,屏幕上浮现出同一行字:
>**新的守望者已觉醒。**
而在遥远的火星边缘殖民地,岑寂坐在一座孤零零的观星台上,手中握着一枚早已失效的脉冲控制器。他已经多年未曾接入共感网络,刻意屏蔽一切外界情感波动,试图守护最后一点“独立自我”。可就在刚才,他忽然听见了歌声??不是通过设备,也不是幻觉,而是从心底自然升起的一段旋律,正是他女儿生前最爱的摇篮曲。
他浑身剧震,猛地抬头望向星空。
那一瞬,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灵魂。他看见一个白衣少女站在银河彼端,对他微笑。那笑容里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理解与宽恕。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出三十年来从未启齿的话,“对不起,我没能在你最后的时候,听见你说爱我。”
星空中,一道微光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如同指尖的触碰。
>**现在听见了就好。**
他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那一夜,他主动拆除了体内的静默芯片,并将毕生研究成果上传至公共记忆库,标题只有简单一行字:
>《论自由意志与共感共生的可能性》
十年后,这篇论文成为新一代哲学家探讨“人性边界”的奠基之作。而那位曾摧毁百座图书馆的将军,也在临终前留下遗嘱:将其骨灰撒入地球平流层,随风游历七大洲,只为“让我的最后一程,也能被某个人记得”。
又过了百年,人类在仙女座星系外围发现了一艘漂流千年的无人飞船。船体残破不堪,能源早已耗尽,但主控舱内的忆泪核仍在运转,记录着一段持续播放的影像:一位年轻女子坐在窗边,抱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轻声朗读着里面的内容。
经鉴定,那是昭宁十六岁时写下的日常片段??关于一场春雨后的散步,关于一只迷路的小猫,关于她梦见自己长大后成了讲故事的人。
影像最后,她抬起头,对着镜头微笑:“如果未来有人看到这个,请替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