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伊淳峻的举止很破坏那种看他第一眼时因为美而产生的神圣感,但他的不羁和风流带出新的魅惑,倒也不致令人厌恶。
只是……元勋也见过不少有那方面癖好的人,这位伊师兄身上难掩的霸悍之气倒让人难猜他到底是……
不管怎么样,俊秀雅致的裴师兄都悲剧了,压或者被压,他都不想的吧……
元勋又看了眼伊淳峻的背影,连背面都那么妖娆**,他听见严敏瑜也痛惜地叹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一个人太美了,精神大概就不正常了!
可惜,可惜啊!
小源倒是步履轻快,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越乱越称她心。一想“萧菊源”多了这么位“敌手”,她就不知不觉地微笑起来。
各自想着心思,路程似乎变短了。
小源抬头看了看考究大门上那块匾额,霜杰馆,气派又不失典雅,落款是裴钧武。两边是一副精致的对联,写着: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
看着裴钧武出挑的书法,小源皱起眉,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种嫉妒。离开中原十年,拓跋寒韵也不曾正正经经替他们请位好的教书先生,她虽然看书识字不成问题,书法却实在拿不出手。当年爹娘为她挑选了裴钧武……如今她却相距他如此之远!功夫,气度,学识……她已经没有一样可以匹配他的了,而且,就连未婚妻的身份也被夺去。
当初娘说的隐姓埋名,平淡度日,她的确做到了,却失去了那份洒脱。萧鸣宇、李菊心无论改叫张三李四也好,属于他们的光芒是不会被掩灭的,他们本就是仙落凡尘。可她李源儿不一样,见过太多出色人物,她明白,她已经完全落得和师父拓跋寒韵相同的地步,只空有一副皮囊。如果她不是萧家女儿,裴家故主,裴钧武……如何还能喜欢她?
裴钧武引着大家进了门,精美的宅院雕梁画栋,仆从如云,满眼是各色名品**,可见裴家对这位菊源小姐还是极其重视的。小源冷眼瞧着,大厅前的花圃里栽植的全是粉葵,密密匝匝的一片淡粉,倒也赏心悦目。这是娘最不喜欢的种类,当年萧家庄也只有用做客房的几处院落种了些,粉葵形似牡丹,虽艳却少了属于菊的那份风骨。小源瞧着,心里倒舒坦了,“萧菊源”并不懂菊。
春菊大多凋谢,夏菊才打苞,几个花匠忙忙碌碌,挑选开得好的花朵剪下,丫鬟们托着考究的花瓶,配合花匠们摆出满意的形态。小源极轻地冷笑出声,萧菊源非但不懂菊,更不爱菊,真正的爱花人,怎舍得把高傲花枝折断,只自私地欣赏短暂的绽放?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声了,裴钧武和伊淳峻还是都回头看了她一眼,小源有些懊恼,她又忘记以他们精湛的内功,再细微的声响也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她太大意了。
“武哥。”厅里屏风后传来一声娇软婉转的呼唤,人也款摆生姿地走来出来。“师兄妹们都到了?”
小源紧紧握住拳,十年了,她似乎还没准备好这一刻的见面!
“萧菊源”她穿了身粉红的纱衣,黑发雪肤,眼睛因为内功深厚而明亮艳丽,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着,含着笑带着羞打量着每一个人。她的身材高挑丰满,浓纤合度,细柔的腰肢显出娇媚风流。
小源看着她,真是完全都认不出了,当年瘦弱怯懦的黄小荷的确变成了一个美女。
一直老实又嘴快的拓跋元勋张着大嘴看了她一会儿,有感而发道:“这样的姑娘竟然是李师叔的女儿?!”
元勋说的对,虽然母亲有菊仙子的美誉,眼前的少女却艳美如牡丹。尤其是她看男人时似羞非羞,含情带笑,一瞥而过的神态,撩得女人都会心旌摇**,根本没有高洁孤傲的菊韵。
女人看女人挑剔又敏锐,严敏瑜带着略微的酸意仔细地看了萧菊源一会儿,撇了下嘴。
这个少女很美,却美的很肤浅,哪儿都漂亮,也很撩人,说她是第一美女吧,似乎也当得起。只是……她根本比不上小源!
萧菊源很美,虽有美态却无艳骨!她的美貌和娇滴滴的神态让人心里痒痒的,下流点的马上就会产生肉欲。可真正的美女应该是小源那样,不用一言一语,默默地站在那儿就能让人为她疯狂了。她又想起李元昊看见小源时的情景,小源对他冷冷地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李元昊简直痴迷了,若不是师父和元勋出面,还不知道这个西夏太子要做出多离谱的事。这才是美人该有的魅力吧?让人癫狂的本领几乎像是蛊术,而不是萧菊源这样,美得有点儿腻。
“这位是……”因为伊淳峻太过耀眼,站得离裴钧武又实在太近了,萧菊源甜笑着先对他开了口。这一看,她惊叹中忘记收敛自己的情绪,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回神后红了脸,垂下头不敢再看他。
“在下伊淳峻。”伊淳峻微笑着回答,态度从容,像下考语似的说,“你的皮肤真好,比我的都细滑。”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越而富有磁性,偏偏说出这么句话来,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裴钧武失态地咳了一声,萧菊源像受了惊吓似的猛然抬头看伊淳峻,嘴巴动了动,喉咙里像梗了块东西上不来下不去。
大家都很同情她的感受,因为都是过来人,伊淳峻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神像便崩塌了。
他又用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眼神看着裴钧武,幽幽地说:“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啊……还不错。”
裴钧武面无表情,嘴角轻微地**,其实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让伊淳峻那么怪里怪气地一说,就是让他毛骨悚然。
萧菊源的确是心机过人,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笑眯眯地开口岔开话题,她很不见外地对元勋说:“这位就是拓跋哥哥吧?”
“嗯。”元勋点点头,严敏瑜却暗自很不屑地撇嘴,拓跋哥哥?真够肉麻的!
“严师姐,李师姐?”萧菊源礼貌地问候,严敏瑜就是觉得她对师姐妹不如对师兄们热络,骚狐狸!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小源嘴角含笑,静静地看她,明明比严敏瑜还大,却做作地喊她们师姐?萧菊源越俗艳,她就越高兴,这笑意尽管讽刺,被人皮面具一挡,倒显得比严敏瑜和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