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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余音嘹亮尚飘空03(第6页)

君潋愣了下,随后起身言道:“是君潋疏忽了,公公请坐。”

郎溪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了,看向他:“大人也坐。”又看向那杯子,“不忙。”

君潋就也坐了,将杯子放在二人间的几案上。

郎溪笑笑地环顾四周,道:“早就听说大人这里是个好地方,遗世独立,书卷飘香……”

君潋一时没摸透他的心思,只得应着:“哪里。”

却听郎溪话锋一转:“而郎溪则是听说,大人养的一池菡萏,才是这里最难得的一样。”

“公公……”

“大人不知道吧,其实郎溪儿时也住在西湖边上。呵呵,但和大人不能比,郎溪不过是西湖边上的贫家子,父亲曾读过几天书,但不幸落了第,他从小逼了我念书,将来考状元,但另一方面却又常常嫌我不肯干活——我们家的生计就是西湖里的那些荷花,采莲子、挖莲藕,我都做得,但他却还是觉我笨,读了书就不干活,干了活就不读书,矛盾得很。后来,倒是什么都不用读了,父亲病了,弟弟也病了,再后来……”郎溪顿了顿,掠过一丝惘然之色,“不知怎的,那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还会常常想起来,更不知怎的,最记得那些荷花,白的,红的,夏天时开了一片,出淤泥而不染,让人至今念念不忘……”

君潋静静听着,只是一笑。

郎溪便也笑:“所以,听说了大人这里的荷花养得好,郎溪就一直惦记。”

“只可惜还未到时节,不然君潋便陪公公看看。”君潋转眸,望向紧闭的窗户。

“不了不了,已经用不着了,郎溪也不是个附庸风雅的人,见过一次便够了。”

“见过?”目光回转。

郎溪点点头:“大人有所不知,郎溪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内监之首,也是沾了会点功夫的光。记得是去年春闱事发之时吧,郎溪夜入刑部大牢,因而得见心中菡萏。”说着看向对面之人。

君潋也看着他,星眸澄明:“原来君潋已是二次劳烦公公。”

“大人客气。”郎溪微笑,“也不是郎溪自己的意思,只因那东西药性独特,主子只交了我一人小心侍侯,所以每次才都是由我前来走动。”

“这次仍是?”君潋望向泛着薄光的玉杯。

“主子嘱的:仍是。”郎溪照实作答,并不隐瞒。

君潋勾了唇角,不知是笑是叹:“君潋何德何能?”

“大人不必过谦。大人的分量应该是大人自己最清楚。”

分量?君潋低眉一哂:不过是一杯酒,一杯名曰“点幽蓝”的御酒。

“这东西并不是时常能拿出来用的,大人,宫里没有方子,这一点都是前朝留下的,用一回就少一回,所以前次见您既已熬了刑,郎溪便自作主张少用了些……”

君潋抬眸:“公公你……?”竟不想君潋死?

“郎溪今日已经说得太多,大人您就不要再失言了。”郎溪笑笑,“郎溪省药,本是为主子节俭,而大人您恰能因此幸免,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更是您命不该绝。”

听来这下毒之人显也不知那毒入体的一番曲折,只当是虽喝入了腹中,却因他私下减了药量这才侥幸生存。君潋自是心底雪亮,也不戳破,只觉这话里套话,虽归“巧合”,却倒更像示恩……这时候?对他?不由暗自沉吟。

只听郎溪又道:“话又说回来,郎溪虽是个奴才,狱中一见,却也钦佩大人风骨,听闻大人幸免,也是暗地里欣慰的。”

此话已更直白,联想方才菡萏一说,君潋心念一转,已大概猜到了对方意图。心中立有计较,面上却只作浅浅一笑:“公公好意,君潋心领。君潋只有一事不解……”

“大人请说。”

君潋目光清亮如水:“方才公公提到替主子节俭,不知公公可也曾替主子‘节俭’过一支箭头呢?”

郎溪眸光一跳,略一思索,还是作了答:“没有。”随即又道,“那是主子决定的事,郎溪只负责把箭射出去,至于射向哪里、有没有箭头,都不是郎溪所该关心。”

“谢公公。”君潋悠悠一笑,沉默片刻,如水眸光忽现涟漪细碎,却又在转瞬间散去,褪成一片天清云淡。

不知怎的,对坐的郎溪忽然想起儿时日日相对的那几为永恒的碧水连天。恍惚中,竟未察觉那人的指尖正又一次伸向玉杯……

血轰的一下烧了起来:那只能是当今圣上啊!心跳已不为自己所有:皇上为何要射这一箭?箭矢无头,显然不是要伤害父王,那就是……警告了?警告什么?那日的暮鼓晨钟似又在震撼心房:警告他不准去救先生,否则,皇上就会放弃他。如果他非要那不伦之恋,他就将失去本可拥有的一切,比如……大位?!所以,从那夜义无返顾折断了那箭开始,父王便知道皇上是永不可能传位于他了。而先生,他,也知道——猛然记起,正是自己对先生说了无头箭的事,才导致了那一场沉疴不起——那现在,领兵的父王又在做怎样的选择,留京的先生又是做了怎样的选择,而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又要、又在做什么?

心鼓咚咚——还未及反应,行动已快于思想——猛地扑入房内,他一眼瞥见君潋指尖正触碰玉杯——“先生!”

他的出现显然震惊了房中二人,君潋已要举杯的手不由一顿。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瞬间,之惟已抢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玉杯扫到地上。

“铛”的一声,美玉落地,由于玉质坚硬,竟未摔碎,在地上滚了两滚,杯内**洒了一道弧线。

“世子?!”变故猝生,坐着的二人不由都一惊而起,双双望向少年。

微微拢起的眉,隐隐生波的目……奇怪,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分明他的表情;那唇一张一翕,也听不清只言片语。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抖如风中秋叶:“先生,杯子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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