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收到如此不留情的驳斥,姜景桃口里你你你了半天,一时没想出应对之策。
薛时依略过她与王策,让侍女将赴宴礼交给沈府小厮,得体地朝沈令襟行礼。
沈令襟心道有趣,随即眉眼弯弯,“时依妹妹,来,我领你进去。”
他知晓她性子内敛,从前不爱在宴会上露面,由他带进去,再找个伴儿陪着,也能自在些。
“谢过令襟哥哥。”
两人并肩离去,姜景桃微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竟然生出点茫然。
“她怎么,好像变得与从前不同了?”
王策没答,只是神情沉郁地出神。原本听到薛时依去了千山书院后课业变差的消息时,他还痴心妄想,以为她表面决绝,其实心里还是为退婚难过的。
可今日相见,她冷若冰山,真的半分旧情都不念了。
另一头,沈令襟同薛时依边走边闲聊,“你今日怎么突然有雅兴?”
贵女侧了侧头,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眸。
他生了一双很有风情的狐狸眼,眼尾翘,鸦睫浓长,透着玩世不恭与狡黠。
剜走这双眼的人真该千刀万剐呀,她心里默念一句,随后开口答道:
“夏日晴光好,不出来走走倒可惜了。听闻沈府荷花是京中开得最早的,很想瞧瞧。”
说起花木,沈令襟兴致高了几分,“那你有眼福了,园中夏荷都是我亲自选的品,并蒂莲、一丈青、金珠落盘等等应有尽有。届时清风一过,万艳相斗。”
薛时依前世经商时也接触过一点花木生意,对此略有了解,刚要跟着相谈几句,却听一道豪爽的女声传来。
“时依,休要听你沈二哥胡说。荷花品虽多,但如今乃早夏,也就开了几朵。”
迎面走来一个着绛紫官袍的女子,眉眼锋利深邃,英气深深,与沈令襟有几分神似。
她腰间佩剑,一身武官装束还未换下,应是刚刚下值回府。
薛时依弯了弯唇,乖巧行礼,“朝英姐姐。”
沈朝英几步跨过来,亲切地摸了摸她的头,又朝自己阿弟不怀好意地咧嘴笑,语气夹着很少一点同情。
“不巧得很,你园中仅开的一株并蒂莲刚刚被你那无法无天的表侄女折断了。”
“她人小鬼大,要拿你的花献美人呢。要是你动作快些,说不定能拦下。”
“什么?”
沈令襟的狐狸眼顿时瞪圆了,失态高叫起来,“她在哪呢!”
沈朝英指了指前方宾客如云的庭院,薛时依立马侧头望过去。
她的目光越过笑作一团的众人,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团子费力地爬上茶桌,伸手要给一位宾客戴花。
那美人郎君笑着,温柔地轻声劝阻,却奈何不了小家伙。
而沈令襟气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喊:“陆成君,快把她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