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筋脉初通,如久旱之地初逢甘霖,切忌操之过急。日后恢复如何,全看你自己能否熬过这复健之苦。每日需按老夫教你的法子,活动指节,拉伸筋络,循序渐进,过程必然疼痛钻心,但若因痛止步,前功尽弃不说,筋络再度粘连萎缩,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近来阿玖的伤势好转不少,已经能够握些轻巧物件,平日里屈伸、展臂也都不成问题,便也到了忘忧老人辞行的日子。“神医教诲,臣侍铭记于心,定不敢懈怠。”阿玖低垂着头,声音轻软却清晰。忘忧老人点点头,从随身药囊中取出两张药方和一个小小的玉瓶。“这张,是日常温养筋络、辅助复健的方子,太医院皆知如何配比。另一张,”他顿了顿,将那张墨迹较新的方子往前推了推,“是清除你体内余毒的。你目盲之症,根源在此毒盘踞日久,损伤了视络。此方或可一试,但老夫需直言,毒性已深,沉疴难起。或许服药后某日能得见微光,或许……永远也不会。皆看天意与你自身造化。”“有劳神医费心。”阿玖空洞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许是因并未抱有过多希冀,他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反倒是一旁接过药方的素弦,是真真为自家主子开心。忘忧老人随即将小玉瓶搁在桌案上,“此瓶中有三枚丹药,名‘昙华’。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可极大缓解你双手乃至周身旧伤疼痛,甚至……能使你双手短时内恢复如常,行动无碍。”此言一出,连一旁的怜舟沅宁都微微动容。“然,”忘忧老人语气骤沉,“切记,此药乃透支元气、刺激潜能之物!药效过后,疼痛会成倍反噬,如万蚁噬心,筋骨欲裂!非到万不得已,关乎性命或极重大之事,绝不可用!否则,前功尽弃都是轻的,恐有性命之忧!你可明白?”阿玖握着那冰凉玉瓶,感受着其内丹药隐约传来的异样触感,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其郑重收起:“臣侍明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毕,忘忧老人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对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贺知礼道:“小子,时辰不早,该动身了。”贺知礼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殿外。他知道,这一别,山高水长,或许再无相见之期。就在这时,阿玖忽然轻声开口,“陛下,此番若无贺侠士仗义出手,只怕臣侍难有今日,臣侍本该亲自叩谢,亦该亲自送神医与贺侠士离开。只是臣侍多有不便,可否……请陛下帮忙,送送贺侠士?”阿玖的声音轻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恳请与卑微。眼睛看不到了,心开始变得更加灵敏。他知道贺知礼待陛下有情,陛下的心意,他大抵也猜得到。既然是这般,自己为何不能主动为两人留片刻独处的时光。怜舟沅宁沉默片刻,终是应下:“好。”随即转向忘忧老人与贺知礼,“朕亲自送二位到宫门吧。”一行人默默走出棠棣苑。宫道漫长,阳光炽烈,将影子拉得细长。忘忧老人步履从容,刻意加快了速度,走在最前,与后面两人拉开了些许距离。怜舟沅宁与贺知礼并肩而行,却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离愁的滞涩。最终还是贺知礼先开了口,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摆出那副惯常的、玩世不恭的腔调,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侧之人:“啧,这宫里的路,走了这么多回,还是觉得又长又闷,比不得我们江湖,天高地阔,随心所欲。”“此番,多谢你。”她开口,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声音是一贯的沉稳,却比平日柔和些许。“谢什么?”贺知礼挑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过是还你当年救命之恩罢了。如今两清,正好。”他话说得洒脱,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她清丽而威仪的眉眼间,仿佛要将这容颜刻入心底。怜舟沅宁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贺知礼,朕……对你不住……”对不住他予她的情意,对不住他的付出……“可别!”贺知礼迅速打断她,夸张地摆了摆手,笑容愈发张扬,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陛下可千万别说什么‘对不住我一番心意’之类的套话,听着牙酸。我贺知礼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女帝后宫皆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