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一处僻静的院落里。田晋中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一股从未有过的舒坦劲儿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这种感觉,他已经几十年没有体验过了。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一张放大的脸就凑到了他的面前。是那个叫徐清的小子。徐清正咧着嘴,对着他露出一个充满了祝福和欣慰的笑容。“老田,恭喜你,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田晋中:“???”他脑子宕机了足足三秒钟,然后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卧槽!”伴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田晋中猛地从床板上弹了起来!这个动作快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腿……他的腿能动了!而且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一把扯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低头就往自己身下看去。呼——还好,兄弟还在。田晋中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床上,感觉自己刚才差点魂都吓飞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自己能动了?他试探性地抬了抬腿,又挥了挥胳膊。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肌肉控制感,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几十年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张之维!张之维你个混蛋!快过来看!”田晋中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院子外面,张之维正负手而立,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逼状态。【不对啊……这事儿不对吧?】【刚才老田明明已经没气儿了,我都亲自上手探过了,身体都凉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光着屁股从屋里蹦出来了?还中气十足地骂我?】【这不科学!不对,这不玄学啊!】老天师的世界观,在这一晚上,被徐清反复碾压,已经快要碎成二维码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羽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师爷!田师爷!你们把田师爷扛哪去了?我……啊!”小羽子的话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田晋中。虽然田晋中身上只随便裹了件床单,但那站得笔直的身板,哪里还有半点残废的样子!“田……田师爷!您……您站起来了!”小羽子结结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废话!老子腿好了,当然能站起来!”田晋中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然后又满脸激动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徐清也晃晃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小羽子,别傻站着了,去给你田师爷找条裤子穿,光着屁股成何体统。”“啊?哦哦!好!”小羽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地跑去找衣服。张之维也从哲学思考中回过神来,他走到田晋中身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师弟是真的痊愈了,不由得老怀大慰,激动地拍着徐清的肩膀。“徐掌门!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龙虎山最尊贵的客人!”“行了行了,小场面。”徐清摆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幽幽地开了口。“话说回来,老张,你们龙虎山收弟子,都不做背景调查的吗?”张之维一愣。“啥?”徐清没理他,而是背着手,溜达到了刚拿着衣服回来的小羽子面前。他歪着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一脸憨厚的小道士。小羽子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捧着衣服的手都有些发抖。“徐……徐掌门,您……您这么看我干什么?”徐清嘿嘿一笑。“那个,全性代掌门,龚庆。龙虎山的伙食怎么样,还吃得惯不?”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田晋中脸上的激动僵住了。张之维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小羽子,或者说,龚庆,脸上的憨厚表情像是面具一样裂开,他捧着衣服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掌门,您……您说什么呢?弟子听不懂啊……我叫小羽子……”张之维往前站了一步,他什么话也没说,但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院子里的石子都开始轻微地颤动。田晋中也拄着徐清顺手递过来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另一边,和张之维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龚庆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瞬间就被打湿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走不出这个院子了。“哎呀,行了行了,别装了。”徐清直接一巴掌拍在龚庆的肩膀上,那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我这人最讨厌猜谜语了,没意思。”徐清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罗天大醮,全性攻山。”“你们的目标,是田老头的记忆,想知道当年甲申之乱的真相。”“为此,你还特地联系了吕家的那个小崽子,叫吕良是吧?让他准备好用明魂术来套取情报。”等到徐清说完,他整个人已经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自己潜伏多年,处心积虑布下的局,在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人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被扒得干干净净,连底裤都没剩下。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情报能解释的了!终于,龚庆彻底放弃了抵抗。他将手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他对着张之维,对着田晋中,也对着徐清,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抬起头时,脸上那憨厚的伪装已经完全褪去。“全性代掌门,龚庆,见过老天师。”“见过……徐掌门。”:()开始逛街!诸天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