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擦了把额角冒出的汗滴,沉重的步子往前迈,“诶!吃吃!那是客人!别嚼人家衣裳!”
小厮们赶紧上前围住怀安,顺势远离迟迟。
吃吃没有如众人想象的那般一口啃上江玉织,反而试探性地在她衣角蹭了蹭,嘴里发出小声地撒娇似地咩咩声,耳朵动了动,又扭过身子去蹭白砚,好一会儿过去,它似乎难以抉择,不知道呆在谁身边。
好在江玉织和白砚站得极近,都怕发生意外来不及带上对方跑,吃吃直接奋力钻进中间狭小的缝隙,企图同时挨着他们俩,感受抚摸。
怀安妒忌地胃里泛酸,吃吃从来没有这般粘过他,只有饿了想吃东西时,才会过来高傲地对他叫唤,虽说一天之中的大半时间它都是饿的。
白砚见它这样,又偷瞟一眼江玉织,心里生气股诡异的满足感。
江玉织下意识地摸摸吃吃的毛茸茸的脑袋,“它怎么了?”
怀安都快咬手帕了,“吃吃喜欢你。”
吃吃:“咩~~~”
怀安点出几个小厮,“你们几个去屋子里把吃吃的食物拿出来。”
“是,郡王。”
小厮们足足去了五六个。
吃吃还在江玉织手下撒娇。
怀安也凑过来趁机摸了几把。
白砚:“这只羊哪来的?”
怀安眼眸暗淡,“安安寿数到了,我留不住它,下葬那天,吃吃从墓林里跑出来了,可怜巴巴地样儿,全身上下都没多少肉,毛上全是泥,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我想着或许是安安对族群后辈的关照又给我从来一只,就把吃吃带回来了。”
白砚:“你这身形又是怎么回事?”
怀安:“吃吃爱吃,我也跟着它胃口大开,啊对了,我找许岭赊欠的粮食等庄子里的租子上来了就会还的,真没别的意思。”
他这副说辞着实有点不可信,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才放任州府的人明里暗里地盯着他。
小厮们端着两个一人环抱大小的木盆,扛着几个麻袋回来了。
他们熟练把麻袋里的肉干倒在木盆里,随后又有几人抬来热气腾腾的米饭和素菜,通通倒在一块,堆成个小山。
另一个盆里则倒满新鲜的瓜果。
怀安:“你的饭到了,吃吃快去吧。”
白砚和江玉织满眼衙役,即使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亲眼看到还是会吃惊。
小小的身子真的能吃下这么多吗?
吃吃全然不似往日激动,理都不理怀安,眯着眼就要挤进江玉织怀里。
江玉织很喜欢它的手感,但是路上的见闻以及怀安郡王的叙述,她知道这只羊是个会把郡王府吃垮的硬茬子,放柔了声音,“吃吃乖,该去吃饭。”
吃吃先是探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是认真的后,竟然人性化地点头,然后迈着骄矜的步子,埋首饭盆,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怀安身子重,不能久站,坐在小厮搬来的加固过的椅子上,“你们也坐。”
于是众人坐在吃吃不远处,围观它用膳。
怀安:“唉,它平日里吃饭可快了,今日也不知怎得了。”
江玉织:“有件事想问问郡王,或许有点冒昧。”
怀安摆摆手,不甚在意,“江小姐客气了,想问什么直说就行。”
江玉织:“贵府上下的是被它吃成这般的吗?”
怀安:“江小姐好眼力啊,不过我已经尽力束缚它了,只在府里吃过,那山上都是完好,可不能用这个算我的错处。”
白砚:“你就没怀疑过它吃这么多很奇怪吗?”
怀安顿住,面露茫然。
江玉织陡然想到什么。
莫非,黄道婆说得可怜的小家伙,就是吃吃?怀安郡王和府中众人应该是被某种力量模糊了认知,加之郡王对吃吃的一腔喜爱之情,让他们都忽视了这一点。
可怜的小家伙,可怜之处……莫不是吃不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