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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开学第一天（第1页）

八六年九月一号。南泽镇幼儿园、中小学开学了。七岁大龄小朋友肖燕早早起了身，穿戴一新，赶紧上岸。内心有点小激动怎么肥事？看到岸边打太极的爷爷，肖燕热情地挥手打招呼：“嗨！爷爷，鼓得猫宁！”然后在肖老头惊悚的目光下来了一段地死抠。“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肖燕抖着肩膀，像螃蟹一样向肖老头走了两步，然后一手扶额，一手叉腰，扭着屁股转圈，“哦哦哦哦……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最后像蝴蝶一样转了一个大圈，红色的背带裙的裙摆舞成了一朵花，肖燕拎着裙摆向肖老头行了一个英式淑女礼，说：“爷爷，小月还没有醒，请您帮忙看着，我去三姑父店里吃早饭了。”说完学着做裁缝的大姨妈一扭一扭地往棚子里走去。一直手做剑指的肖老头后退几步，差点儿喊出那句“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他看看河面，看看四周，也没发现大孙女被鬼上身的迹象啊！还是他功力退步了？这大清早的，抽的什么风？许记小吃店立秋以后只做晚市赚得不多，于是沈得福一咬牙，买了冰箱，开始加上早茶的生意。除了蒸饺，还新出了烧麦、小汤包、烫干丝，三鲜面等，反响还不错。肖燕扭着腰到棚子的时候，舅舅许青虾来送小河虾，“舅舅，鼓得猫宁！”她笑着对许青虾行了个礼。许青虾秒懂！“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许青虾拎着空水桶，做弹吉他状。“哦哦哦哦……不要不要哭泣……”肖燕又跳了起来。“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沈得福舀了一大勺水到锅里，然后拿着勺子也跟着扭起来。店里亲戚们和食客们看得目瞪口呆。大清早跳抽筋舞！老龄服务员葛桂珍刚准备开口骂，门边桌上的一个气质端庄优雅的老太太操着苏南口音喊着：“好！唱得好！阿门！”两个老太太对视一眼，火花四射。这两人有世仇，从年轻那会儿就打过架，前几天在码头边还为了一个可乐罐子互抓。肖燕一个转圈来到高老太太面前，“阿门奶奶，高开，鼓得猫宁！”老太太信洋人的上帝，总是把阿门挂在嘴边，相熟的孩子都叫她阿门奶奶。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肖燕对高老太太分外热情，高老太太对肖燕也非常和蔼可亲。高老太太礼貌地回了一句，“鼓得猫宁！”然后对着身旁的孙子说：“小凯啊！别哭了，你要学小燕，高兴一点。”剜了高老太太一眼，葛桂珍扭着屁股把一小碗面放在肖燕面前，夹着声音说：“小燕，快吃……啊，不够奶奶再去盛！”“谢谢亲爱的奶奶！”肖燕今天心情好，看肖老太太都慈眉善目起来。“小燕，我来啦！”戴圆圆拉着外婆崔金花的手像个花蝴蝶飞奔而来。她穿着和肖燕同款的泡泡袖大翻领白衬衫，红色背带裙，白色半筒袜，红色皮凉鞋，同样转了个圈，扭了一段抽筋地死抠，然后高喊“奶死”，和肖燕击了个掌。崔金花社死。干巴巴地对着店里的众人说：“七八岁狗都嫌！”吃完早饭，两人手拉手往幼儿园走去，成功与穿着白衬衫、蓝色背带短裤、黑色皮凉鞋的朱英俊会师。三人都穿着肖燕的姨妈许苗凤做的新衣服，满满的仪式感。非常喜庆！可是幼儿园门口却像在哭丧。有大个子的孩子仰天长啸，有小丁点的孩子撕心裂肺，有扯着妈妈头发不放松的，有腿夹在爸爸腰间不放下的，有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一时之间，幼儿园上空满是哭妈妈、哭奶奶、哭爸爸的。三个人远远站着傻眼了。“看，那是呆长赢吗？”戴圆圆指着那个披着破麻袋溜得飞快的流浪汉问朱英俊。“以前的呆长赢冻死了，这是新的呆长赢。”肖燕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感慨：“连呆长赢都被吓走了啊！要是录下来，可以给静荷姐姐用，这比哭黄连的还来事！”终于，破除万难险阻，三小只找到了自己的教室——大三班。朱英俊带她们到楼上以前的大班去找，发现只有大一班和大二班，问了一圈才知道，大三班都是留级生，把一楼东边的一间仓库改成了教室。三人走到教室门口，喊了报到。但是坐在椅子上的老师很奇怪，瞄了他们一眼，装作没看见，就继续点名。高开怯怯地举手说：“老师，肖燕、戴圆圆、朱英俊来了。”“关你什么事？插话，站到外面去。”女老师恶狠狠地盯着高开。瘦高个高开只好站起来，驼着背，慢慢往外面走。“外面的三个……”女老师转过头，阳光透过窗棱，一道阴影蒙在她脸上，显得阴森又恐怖，“你们迟到了，先站在外面醒醒脑子。”，！一个高壮的大头男孩指着肖燕和戴圆圆说：“枪必fan的亲戚来了，还有孤儿也回来了。”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他又指着高开说：“老师，还有个汉奸的孙子，能不能把这三个人都赶走。”那个女老师居然笑了。高开吓得脸都白了，低着头搓着自己的脚，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水泥地上。肖燕和戴圆圆对视一眼，拉着朱英俊扭头就走了。“去……去……哪里？”站在操场上，肖燕叉着腰问：“你知道园长妈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知道！”朱英俊指着东边靠近大门的一间平房，说：“就是那里。”“走！”戴圆圆拉着朱英俊跟在肖燕身后，气势汹汹地往园长办公室走去。办公室里坐着两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肖燕站在门口有点迟疑了。园长爸爸？不管了！“园长爸爸，老师不让我们进教室。”肖燕一上来就告状。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对着三个小孩招招手，问：“为什么呀？”戴圆圆生气地叉腰：“她说我们迟到了，让我们罚站。”朱英俊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高开举手回答问题，老师也让她罚站。”“还骂人！”肖燕又加了一句，“说我们是枪必fan，孤儿还有汉奸。”两个中年男人听得一脸凝重，这哪里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啊！师德师风都哪去了？“不好意思，尤主任，今天第一天开学，小班有点闹腾。”韩诗华揉着被一个小朋友踢到的腰，赔着笑脸。看到两位县教育局的同志拉着三个孩子谈话，韩园长有点懵了，好像昨天选的回答问题的不是这三个孩子吧！“我们刚才了解到情况，你们园有老师随意辱骂体罚幼儿，请韩园长加以重视。”韩诗华吓得腿都有点软了，“怎么可能，一定是误会！”这哪个老师，开学第一天好歹也装一下啊！：（）小女有一点神神叨叨